“你說什麼?”
秦硯彎下腰,側耳傾聽。
沈逾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酒味,迷迷糊糊,含糊不清,要離得近了才能聽到。他的眉頭輕輕擰著,臉上五官擠在一起,彷彿這個夢並不十分安適。
張闔的嘴唇呢喃:
“為什麼要離婚?”
秦硯好笑的神色剎那在臉上凝固。
這一刻,天地好像失色,世界無比安靜,靜得只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心跳。
秦硯的目光在沈逾臉上一寸寸地搜尋,他緩慢地蹲跪在了床邊。床上的青年卻像是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什麼話,他臉上不安的神情逐漸舒展開,轉了個身,背對著秦硯,微微曲起膝蓋,又安詳地睡了過去。
窗外的風輕輕地搖擺著院子裡的石榴樹,銀白色的月光下,一個人影沉默地頓跪在床前,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道人影才重新站了起來。
他走出房間,輕輕地關上了門。
——
這一個晚上,對於沈逾來說,就是一個喝醉了酒,頭有點疼但是睡得很熟的普通夜晚。
他一覺睡到天大亮,起床之時,身邊並沒有人。
他沒有覺得驚訝,和自己這個自由職業者比起來,秦硯的作息顯然更加苛刻。不過當他下了樓,聽到周姨問“少爺起來了嗎”時,心裡還是有幾分驚訝。
“秦硯他沒有下樓嗎?”
“沒有啊,沒見他下來過啊。”
這倒是奇了,秦硯既沒有下樓,也沒有睡在房間裡,那麼他會在哪裡?
沈逾果斷開啟了次臥的門,果然在床上看到了一團隆起的身影。見到這個場景後,他內心的疑慮並未消失,要知道秦硯精力旺盛,且對自己要求非常嚴苛,和秦硯在一起六年,沈逾就沒有見到他八點之後還沒起床的。
要是有,那也是為了折騰自己。
“秦硯?”他試探著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他輕輕地邁出腳步,懷揣著滿心的疑惑上前,在看清男人臉色時,他心中的疑慮才消失了。
破案了,秦硯生病了。
——
寧靜的早晨逐漸走向忙碌,沈逾端著一個空盤子,看著床上正乖乖喝藥的男人,好奇地問:
“你是怎麼生病的?”
要說就昨天這情景,該生病也是自己生了,怎麼看都輪不到秦硯吧。
秦硯剛喝了藥,嘴裡的苦味還沒完全消散,看著沈逾好奇的目光,心裡又是一陣叫苦不疊。
他怎麼會告訴沈逾,昨天晚上他遲遲睡不著覺,心情鬱悶之下出去陽臺抽了好幾根煙,抽完煙之後又回來沖冷水澡,這麼翻來覆去,就把自己折騰病了。
他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雖然心裡頭知道,但是他絕對不會告訴沈逾的。
秦硯唬著一張臉,一本正經地說:
“人都有生病的時候,只不過恰巧輪到我了而已。”
“是嗎?”
沈逾對此不置可否,在他看來,秦硯就是一個體質怪物,六年裡,他或許有幾次咳嗽,但都沒發展到發燒的程度。這次破天荒的發燒,對於沈逾來說,顯然是個新鮮事。
又因為相信秦硯的體質,他連憂心都沒有。
所以說這世道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病了,身旁人會要死要活替他擔憂,但有些人病了,旁人只會看熱鬧。
秦硯喝了藥,卻不得休息。因為他沒有去公司,中間不間斷的有助理給他打電話,一會兒一個,沈逾站了半個小時,看著他接了五六個電話。
最新的一個電話結束通話,沈逾沒好氣地說:“你還是好好養病吧,以你的體質,好好養一下,說不定明天就好了,這樣折騰,反而得拖上一個禮拜,得不償失。”
秦硯看出他是為自己擔憂,心裡受用,臉上卻故作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