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冰櫃拿出來，還有點冰，她將其貼在明琮臉上：“醒醒神吧，等不冰了再喝。”
走到昨天他們返回的位置時，程荀看了眼雲，確認沒有下雨的預兆，才帶著他繼續往上走。
又爬高了些，程荀站在一個小土堆上往下拍村莊，慢慢拉長焦對準那兩棟樓。
坡上還有幾頭牛在吃草，明琮被這味道一燻給燻醒了，捏著鼻子走在程荀身後看相機顯示屏。
看了沒多久，明琮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那味道，蹲在路邊近距離看牛吃草，還不忘拉拉程荀的衣角：“你拍拍這個，好玩。”
程荀轉過身來，卻沒先對著那幾頭牛。
反而用鏡頭捕捉了幾張專注看牛的明琮。
他手裡還捏著罐裝咖啡，將吸管咬得扁扁的，目不轉睛盯著不遠處，像一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
程荀順利在山上拍到了自己想要的鏡頭，拉著明琮下山時，還碰到了一行人上山，他們正在a線口處休息。
走最前頭和最後頭的像是村民，一高一矮，穿得就是最簡單那種灰撲撲的夾棉外套，站在一旁和隊伍交代一些事項。
倆人中間一大串人穿著五顏六色沖鋒衣，不少是年輕人，看著像還在讀書的年紀，這會見到他們後面的攝像機，還熱情地朝鏡頭揮揮手打招呼。
“你們是博主？錄節目？”一個小年輕好奇地問了一句。
兩個村民倒是知道最近有一檔節目來噶曲紮，只平淡地望了一眼他們就收回了視線，再次將目光停留在自己隊伍上。
明琮跟那個小夥子擊了個掌：“錄節目，說不定你們要上電視了！”
“哈哈哈早知道抓個頭發，不帶這個帽子了。”小夥爽朗一t笑，也跟著聊了幾句。
原來他們是跟團來爬崗桑央金峰，這些人都是一個學校的好朋友，正在高考結束的漫長暑假中。在網上看到別人拍的照片，一拍即合就來了，還是到了噶曲紮才知道要找向導。
結果旅行團的向導都已經訂滿了，最後經酒店老闆介紹，找了兩個有經驗村民帶他們上山。
程荀想了想，問那兩個村民：“能給你們拍個影片嗎？才讓班覺讓我們拍攝個宣傳片，介意露臉的話我只拍個背影就好了。”
高個咬著煙和矮個商量了會，大抵是才讓班覺之前交代過，讓他們配合，倆人很快就站起身來任由程荀排布。
程荀拍的很快，還借了幾個年輕人來，讓他們一起往山上走一小段，她就在後面跟著拍背影和兩個村民的側臉。
她想拍出那種搖搖晃晃的鏡頭，最後落在了高個的手腕上一串菩提子和血珀佛珠上。
“我也想露臉呢，這個是不是要發在大平臺上。”有個女孩湊過來主動要求。
逗得程荀多給了幾個鏡頭給她：“應該會發在文旅官號上，記得給我們點贊推薦呀。”
等程荀這邊拍完，明琮都已經和那一圈人混熟了，搭著肩稱兄道弟的，還不忘給他們拉票，讓他們關注了噶曲紮和森央仲的影片賬號。
“到時候喊我朋友們都給哥點上！”那個小夥笑嘻嘻地給了明琮一塊士力架，他們帶著以防之後體力不夠來補充能量。
程荀和明琮並肩站在坡上給他們讓路，彼此沒有問名字也沒有加好友，簡單告別了。
“你是想落腳到學生......呃村民他們的生活嗎？”明琮有些好奇。
程荀搖搖頭，看著高個落在隊伍最後的背影，他邊走邊在轉著自己手腕上的珠子。
她慢慢地說：“我不想拍那種苦難敘事，他們有自己習慣的生活方式，只是我們總高高在上給他們作假設。我只想拍一個平淡的故事，藝姐不是說嘛，住在這裡什麼不都不幹都覺得舒坦。”
“那我就拍一個什麼都不幹的舒坦的故事。”
人影已經遠去，程荀再次仰頭觀察雲的形狀、顏色、走向。
而明琮偏過頭直直的看著程荀，在這一刻，他突然很想抱住這個人。
怎麼會有人，這麼討他喜歡。
雲層散去，更明亮的光線將山坡籠罩，這條小道再次只剩下二人。
而明琮也按照心中所想去做了。
環抱住了程荀。
“我很喜歡這個故事，也會有更多人愛上噶曲紮。”
接下來的半天裡，倆人就在各種小巷裡穿梭，拍了小賣部門口那條懶洋洋的大黃狗，拍了坐在家門口藉著太陽光縫補陣線的阿嬤，拍了在院子裡跳皮筋的小女孩，拍了路邊冒著熱氣的酥油茶攤，拍了寺廟裡高大的轉經筒，以及遙遙的山脈走行。
小女孩最開始看到鏡頭時，那張膚色偏黑的臉上立馬透出了大塊紅暈，躲在門後頭觀望許久，程荀最後用明琮口袋裡那塊士力架交換來了一個跳皮筋的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