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人失敗一遭,醉酒消愁,看著你這個機會大好的,想不催你都難。”
“姑母挑兒媳,不似我母親盯著門第命數。”
“父皇那兒,只要是個正經人家的正經姑娘,你開口了,他不可能不允,我估計他還會高興你心思活,給他省了亂點鴛鴦的麻煩。”
“最重要的是,你遇上了心儀之人,你未娶、她未嫁,正正好。”
聞言,沈臨毓故作詫異:“殿下今夜這頓酒,還真是來催婚的?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不然呢?”李崇添滿了酒,自顧自與沈臨毓放在桌上的酒盞碰了碰,“我自己日子糟心了,還不許我看些別人家的歡喜和美開開懷?
何況並非是別人,是我弟弟。
哎,說來也是我不懂你們年輕人了。
那日在九弟府上,我看你和餘姑娘說話很是融洽。
她雖父族凋零,但外祖父是定西侯,與你做妻亦沒有配不上的事。
姑母讓你請餘姑娘做點心,你就只讓她打桂花做點心了?
尋常來說,不應當是媒人登門,把婚事敲定下來嗎?定親又不耽擱她操持酒肆。
怎麼你們兩個人,她不急、你也不急,倒是襯得我們這幾個當哥哥的,急得不行。
我也才三十,不是與你差了三十歲,別弄得我好像是個完全不懂年輕人在想什麼的老頭兒一般。”
沈臨毓把那杯酒端起來了,拿在手上許久未飲。
末了,他才開口:“剛才殿下也說了,得有個天意。”
李崇一時沒明白,待回憶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不由驚訝道:“你的意思是,單相思啊?”
沈臨毓笑了笑,幾分遺憾、幾分尷尬,又幾分心酸:“不能強求,只能盡心。”
這八個字反倒把李崇架在那兒了。
此刻好像再說什麼都不對味,他幹脆拿起酒壺來:“來來來,五哥陪你喝酒,這真是……”
酒又下去一壺。
沈臨毓不覺得醉,但李崇的話卻又更多了些。
說永慶帝的,說梁嬪的,說應聆和文壽伯府的,又說一雙兒女與一眾兄弟的。
沈臨毓認真聽著,心裡也清楚,李崇不是醉後吐真言,他那是藉著酒勁往外拋話,就看沈臨毓能抓到什麼。
又或者說,李崇今日到底想讓沈臨毓抓到些什麼。
總不可能真是像永慶帝一樣,一個是父愛無處安放,一個是兄弟情需要展現,幹脆都來尋他這個“最安全”的人選。
況且,現在的沈臨毓對李崇來說,根本談不上安全。
但李崇當真從頭至尾,根本不提他們之間的矛盾。
不為文壽伯府求情,也不提及巫蠱舊案,依舊像早兩年一般,極力想要與沈臨毓交好。
到最後,酒不再添了,菜也不動了,嘴皮子依舊不歇著。
“單相思也不怕!”
“遇著心儀的姑娘,我們男子主動積極些,理所應當。”
“況且她也不是真的厭煩你,我記得你們一塊聽過戲?”
“姑娘家性格各有各的不同,五哥不瞭解她,就不給你瞎出主意了,只一樣。”
“別整日忙著公務,鎮撫司還有穆呈卿看著,你該散值就散。你把衙門當家,難道要讓人家姑娘往後也把衙門當家不成?”
“多找她說話,總能成的。”
“滿京城,年紀合適,身份合適的公子裡,我想來想去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