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離開後,岑太保徹底脫力,躺在椅子上。
岑睿趕緊叫兩個兒子幫忙,將老父親挪回床去。
如岑太保所料,太保府外的確有人看顧著,確定車上只有章瑛和她的嬤嬤後便讓開了路。
章瑛回到安國公府,立刻就被安國公夫人摟在了懷裡。
“我擔心死了,”安國公夫人道,“外頭說什麼的都有,我問國公爺和振禮,他們又不和我細說,只讓我等著就是。我哪裡能坐得住?你今兒不回,明日我裝病也要把你接回來探病。”
章瑛道:“公爹讓我把這個給父親。”
安國公很快也來了,坐下來、先開啟了信。
信不算長,但看得出岑太保寫得很是吃力,安國公幾次長嘆。
這時,剛剛散值回府的章振禮也趕了來,喚道:“伯父、伯母、小妹。”
安國公把岑太保的信遞給他:“你也看看,我真是,唉!”
章振禮匆匆看完,眉宇之間透出幾分不耐來:“太保這不是為難伯父嗎?”
“只是遞個摺子就這般為難?”安國公夫人的視線落在那摺子上,問,“振禮,真的幫不上岑家的忙了嗎?他一個太保,就那些捕風捉影的事能直接倒了?”
“也不算捕風捉影,況且是風是影還是真,就看聖上怎麼想,”章振禮解釋了一句,心裡也煩,“鎮撫司鉚足了勁。
我之前聽成昭郡王的口風,他看著是不把岑家扯下來不罷休,早早就咬著科舉舞弊不放了。
現在岑睦又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鎮撫司得了個好由頭,越發不會讓步。
伯父遞摺子,只會平白惹一身腥。”
“我就知道!”安國公夫人握著女兒的手,惱道,“說穿了就是為著定西侯府那母女倆,郡王和那小的、叫餘如薇來著,走得很近。
前陣子,岑睦成天往那餘如薇做東家的酒肆跑,殷勤得不得了,阿瑛說,太保好像還有心思再添個親。
我真是呸呸呸!
就岑家和陸家鬧的,還能添親?添堵、打人臉還差不多!
那餘如薇好本事,一面看岑睦獻殷勤,一面又吊著郡王爺,都是氣血方剛的,郡王爺又是那等矜貴身份,能看得慣岑睦?
喏,這不是逮著機會就弄岑家?!”
安國公和章振禮交換了一個眼神。
朝堂大事,鎮撫司對岑太保發難,怎麼可能像安國公夫人說的一樣就因為那點拈酸吃醋?
其背後必然有更深的緣由。
但他們兩人也確實不太清楚郡王和侯府姑娘交好到了值得“吃醋”的份上。
“這事情準嗎?”安國公問。
“我還問過長公主呢,”安國公夫人忙道,“劈頭蓋腦捱了一頓閑,老臉都丟幹淨了!
長公主話裡話外的讓我別多事,我這些時日琢磨著大抵錯不了。
再說,郡王爺的大事,長公主做不得一言堂,聖上想來也不會一意孤行,到最後你謙讓我謙讓的,還不是郡王爺想怎樣就怎樣?”
章振禮對這些八字沒一撇的事不在意,他更關心眼前的事。
他看了下摺子。
真真是“涕淚縱橫”的一篇文章。
一說教養子孫上不夠細致,以至於出了私相授受的事,岑太保知曉後也想要成全他們,卻不想彭芸突然小産而亡,讓人遺憾又痛心。
岑睦也十分悲痛,自那時起已經七年了,至今沒有娶妻,也是因為心中愧疚彭芸、沒有放下。
而彭祿的落水和彭母的傷心過度,實在不能怪在岑家頭上,那時意外的不幸接連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