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氏喜滋滋的,又催了句,阿薇借了這話頭,說起了菜品。
“松鼠桂魚講究的就是一個‘貴’字,紅紅火火,富貴長盛。”
定西侯一聽就得意,道了聲“好!”
阿薇笑著繼續說:“我剛與舅舅說過松果肉的名字了。
我拿花椒八角泡汁,倒了醬油、黃酒,添了蔥姜蒜,從昨晚上就把五花肉改刀後浸泡上了。
今兒把肉與料汁一道下鍋,又添糖霜,燒了小一個時辰後撈出來,再用熱油將肉皮炸酥定型,才得了這松果狀。
這菜吃著養血潤燥、益氣消腫。”
阿薇說得很細致。
岑氏靜靜聽著,心說,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有點兒本事就想大肆炫耀,恨不能說長篇大論。
不過,她願意聽。
知道是什麼東西做出來的,她安心。
先前見那松果,岑氏沒有吃這個肉,現如今聽來,的確十分明智,這等成菜,她就估摸著是用了八角的。
吃不壞,但不碰,心底裡舒坦。
“炸丸子叫雞松,用的是雞大腿,把皮完整地剝下來,將肉剁成蓉,肉蓉裡加蛋清、澱粉、磨碎了的松子仁和鹽……”
岑氏呼吸一滯。
她聽到了什麼?
松仁磨碎?
陸致亦十分驚訝:“裡頭有松仁?我怎麼沒有嘗出來?”
“磨成了粉,”阿薇漫不經心地瞥了岑氏一眼,見她笑容都淡了些,便又繼續往下說,“攪打好的肉蓉搓了丸子,炸酥後裝碗裡,加了黃酒、醬油,擺上冬筍片、香蕈片和蔥姜絲,放上雞骨、蓋上雞皮蒸制。
上桌前去了雞骨雞皮,只餘丸子和筍子香蕈。
這菜溫中益氣、強健脾胃。”
陸致聽得興致勃勃,盤中還剩了幾個雞松。
他夾來細細品嘗:“好像是有那麼點兒松子仁味道。”
這個“好像”,把岑氏的臉色又“好像”壞了兩分。
還好,她對炸物一般,只吃了兩三個,岑氏默默吞了兩口唾沫,不叫自己細想。
阿薇又說那八寶豆腐。
這菜在開棺那日,她給姑母做過。
岑氏聽到裡頭也添了松子仁碎末時,臉上劃過愕然,雖是一閃而過,但陸念瞧見了,抿著嘴呵地笑了聲。
“八寶肉圓,與八寶豆腐也差不多的,只是裡頭用了荸薺、瓜姜,松子仁自然也有。”
“香蕈釀蝦,用的是海蝦,肉泥裡添松子仁粉,吃了補益肝腎、化痰開胃。”
“酥餅是用糖與豬油和麵,加了碾碎的核桃仁、松子仁,還加了奶酥,用兩面鍋烤出來的,才能酥脆。”
聽到這兒,桑氏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是拿松子試探過岑氏的,因而起先聽松鼠桂魚、松果肉時,只當就是全部了,哪裡想到,這之後的一道道瞧著與松子毫無幹系的菜裡,竟然全有松子仁!
沒見岑氏那張臉,已經白得不能再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