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有病……”
“僅是瘋病,侯爺會縱著她真把秋碧園砸成那樣?”桑氏極其謹慎,淺淺示意,“世子您來得遲,沒有聽得全貌,那些賬確實不對勁。”
陸駿眉頭緊鎖,反問:“真有問題,父親怎麼也沒說母親什麼?”
桑氏柔聲道:“大姑姐只需要撒氣,但侯爺要考慮的東西可就多了。”
陸駿一愣,幾次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最後撇過頭去生悶氣。
“那些銀錢,即便是在侯府也不是什麼小數目,但您清楚,您也好、婆母也好,哪怕是大姑姐,也不會單單為著銀錢就大動幹戈,”桑氏幽幽嘆了聲,“說穿了就是借題發揮。
但再怎麼鬧,大姑姐與婆母拼個你死我活,她搶回來的一半也是為了你。
世子夾在姐姐與母親之間左右為難,大姑姐又何嘗不是一面頂著你的埋怨、一面沖鋒陷陣?”
“我沒叫她去搶什麼,”陸駿糟心極了,“母親原也沒有……”
“我還是那句話,”桑氏一字一字道,“對錯有侯爺拿主意,侯爺自然會考量,世子先只管看著,別想那麼多……”
反正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來。
菡院中,岑氏依舊沒有緩過來。
李嬤嬤給她按著太陽xue:“那柳氏真是小人得志!一個小貨,輪得到她上躥下跳、指手畫腳?!”
“她狐假虎威。”
李嬤嬤又道:“就是隻瘋虎。”
“各個說她瘋,我看她清醒著呢,”岑氏冷聲道,“又砸又鬧,本事厲害!”
“她就是胡亂撒氣,奴婢瞧著她還跟以前一樣沒有章法,”李嬤嬤寬慰岑氏道,“說賬目呢,偏又想起砸東西,這一砸、重點全偏了。
別人是撕開口子高歌猛進,她隨心所欲惹人笑話。
您想想,鬧到天黑,人累得要命,最後只從世子那裡拿了個鋪子,她竟然還挺滿意。
眼皮子是真的淺!”
岑氏沒搭這話。
隱隱約約的,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又好似有些熟悉,彷彿類似的對話在之前也發生過。
但她想不起來,一細想,脹痛的腦袋就更要炸開了一樣。
夜深了。
陌生的寢間,陌生的床,本就難以入眠的岑氏更是睡不著,輾轉到了天明。
待坐在鏡子前,看著丫鬟們才從秋碧園裡收拾回來的衣裳首飾,岑氏的臉與眼下快深成一個色了。
今日要回太保府觀洗三禮,現在想挑不勾線的衣裳、成套的首飾都難!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岑氏緊趕慢趕進了孃家門。
一眾親戚歡歡喜喜地議論著龍鳳胎,對上岑氏陰鬱的臉色,紛紛打起了眼神官司。
等結束後,岑氏被請到了書房。
岑太保收起了洗三禮上的喜悅之色,擺出來的臉色,比岑氏都難看。
“你多大歲數了?”他指著岑氏質問,“人前人後的功底都吃到肚子裡去了?我讓你來觀禮,不是請你來給客人看笑話!
惹出了一堆不該惹的麻煩,你還有能耐回來甩臉子!”
岑氏的呼吸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