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掉,卡洛斯·日夫科維奇在會議室獨坐到了天亮。
又看著天剛矇矇亮,夏鬱穿著衝鋒衣,往外晨練——這是看到的第幾天了呢?
直至看到夏鬱頂著大雨,晨跑回來,從她跨入酒店大門,直到門口,才叫住了夏鬱:
“夏——我想,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些事情,關於影片的拍攝……”
夏鬱拿起肩膀的毛巾擦了擦汗,走進會議室,“什麼事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按照你的計劃拍攝,能夠趕得上明年的柏林嗎?”
卡洛斯·日夫科維奇終究放不下面子,只能拿柏林來說事了。
雖然他也覺得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距離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截止日期,一月二十三號,僅剩四十九天時間。
“?”夏鬱起初不明白,“不是說,不參與今年柏林的影展了嗎?”
半晌,看卡洛斯熬的通紅的眼睛,還有微微泛紅的耳根,便大致明白了。
微微一笑。
[卡洛斯這是給自己找臺階呢?]
“你不怕……如果按照我的拍攝方式《美麗與原罪》將會變成夏鬱式電影?”
夏鬱勾唇,如此問道:
“畢竟,如果按照我的拍攝方式,並且還是在四十九天內完成拍攝、剪輯——就要拋棄很多的,你所謂的,堅持的純粹的真實性環境鏡頭感。”
卡洛斯鼓嘴,氣呼呼舒了一口氣,道:
“就像你說的,我也不一定正確——我是該換一下風格了?就在一個小時前,我跟餘打了個電話,有句話他說的很對。”
“我認真、鄭重、所有電影節、每一個鏡頭、甚至每一幀我都想要做到最好——但是除了破產姐妹,可能再也沒有其他的公司願意花這麼多錢投資我了。”
“如果我還想在這個行業裡存活,繼續完成我未完成的夢想——我想,或許我就必須要降低對自己的要求、對行業的要求、我認為我沒有錯、行業也沒有錯、錯的是我們不在一個合適的時代?行業不會追著我,那隻能是我去追趕行業了,不是嗎?”
“有一部《死亡美學》,完全按照我心意打造,就夠了。”
“《美麗與原罪》,就當做是我向新的光影領域的探索之作?”
夏鬱嘆了一口氣。
確實不是卡洛斯·日夫科維奇的錯,是她的錯。
但她投資《死亡美學》,就是想要綁住《美麗與原罪》。
她需要這部電影為她,進一步揭開柏林與奧斯卡的門檻。
所以夏鬱道:“往後……你的劇本只要足夠優秀,破產姐妹仍然會給予足夠的支援,哪怕最後並不掙錢,但——希望能夠為你在未來踏上全球導演最高榮譽,添磚加瓦。”
“《美麗與原罪》,抱歉了,但是除了加快速度——劇本分鏡,仍然按照我們圍讀最終版本進行,它仍然屬於卡洛斯式·電影,你覺得呢?”
卡洛斯一塊壓在心底的石頭,終於重重落地了。
他坦然一笑,又有點羞澀,“夏……能拍攝的那兩幕場景,我們加進去吧!”
“好!”夏鬱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