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莊老爺子一生恪守的“原則”,就連對於自己親生的三個女兒,也從來沒有違背過。
也許到這個年紀,老爺子想開了,後悔過往,終於反思。
但他對外第一次“彎腰、認錯、破壞原則”,卻是為了夏鬱!
說到一半,大螢幕上,夏鬱的眼眶就微微泛紅了。
莊師母還揣著她的手。
跟她道:
“老莊這一輩子,太要強了,老大高考那年,差三分考上第一學府,老莊有戲劇學院的特招名額,我跟兩大同老莊商量,讓他找第一學府的老同學商量換個名額。”
“老莊當時死活不同意,說:‘考得上就上,考不上要麼換學校,要麼復讀!’”
“老大當時二話沒說,咬牙復讀一年,拿了帝都理科狀元,卻在升學宴那天,當眾撕了第一學府的錄取通知書,在親朋好友面前,宣佈跟他斷絕關係!”
“我知道,我這個母親有很大的責任——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老大的這一系列舉措,不只是這一次,小升初、初升高、那是十七八年來,所有矛盾的爆發!”
“她最後遠走國外,這麼多年,就回來過一次,還拒絕見老莊。”
“所以,在老二老三的教育上,我費了很大的心力,但那一段時間,老莊正是事業巔峰期時期,也因為老大的緣故,老莊看這兩個被老大影響變得十分叛逆的姑娘,也不是特別順眼,每次回來沒有一頓飯吃的安生。”
“他們父女真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好像是約定好了,言語上、態度上都不跟我為難,都讓著我,怕我難過。但父女三個誰也不服誰,我只要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刻,就是一場世界大戰——我知道他們在拿自己較勁,我是誰也說不服、說不動!”
“結果,兩個閨女也都咬牙考上了第一學府,但也都轉頭去了國外,唯一慶幸的,是怕以後回來看我不方便,哪怕是在外邊結婚了,工作了,也沒有換國籍!”
“除夕夜那晚,我們回房間,老莊在窗戶邊坐了一晚上沒睡,大清早我起來的時候,他兩眼通紅,問我,‘詠霞啊,你說,我年輕那會兒,是不是做錯了?’”
“我當時也懵了,跟著老莊坐在視窗半天,聽著你彈的琴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告訴老莊,‘你這輩子,沒做過幾件錯事,沒有真正為難過幾個人,但每一件,都跟老大有關。’”
“老莊當時眼淚嘩啦就止不住了,沒再說話,捂著臉,哭的跟個小孩兒似的——最後我跟他說,老大那邊,咱們得慢慢來,但你要想學習怎麼做一個父親,或許我們可以先從咱們這個學生身上試一試!”
莊老爺子,莊師母兩人的話,基本是同一時間落下的。
夏鬱一向在鏡頭、媒體面前都有極高的控制力。
但這一刻,微笑中,繃不住了,眼淚嘩啦地就從眼眶跌落。
唯一讓人不解的,就是她哭的居然還那麼好看。
除了老爺子和莊師母。
誰也沒曾曉得。
這一屆柏林電影節,除了諸多獎項獲得者,夏鬱就那麼突然地成為其中一道閃耀的光束。
老爺子當著全世界“安利”了,自己的學生。
對此,柏林電影節評審委員會、主辦單位都沒什麼意見。
又不是強行給夏鬱頒獎,就是像全世界宣佈一下喜訊。
有啥意見?十個主創單位成員裡,就有四個是老爺子的忘年交、三個是老爺子的狂熱粉絲、剩下三個,那也是老爺子的好朋友。
要不老話怎麼說。
“朝中有人好辦事?”
至此。
這一屆柏林電影節落下帷幕。
而還沒有出柏林電影宮,這一晚的“主角們”都已相繼被全球各地的記者媒體們,圍成一團團了。
夏鬱左手挽著莊老爺子、右手挽著莊師母——她倒是想偷摸摸的跑,但就辜負了老爺子的一番厚愛。
師生三人,一邊往外走,一邊接受各路媒體的採訪。
陶棠、溫穗、孟冬、三個則是悄咪咪先一步回到了車上。
薛彤則護在夏鬱三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