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列夫好像把她當做什麼需要光合作用才能振作起來的植物了,匆匆把她拽出教室安置在這裡,嘟嘟囔囔說了什麼,一轉眼,就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森夏鈴音輕輕嘆了口氣,垂下腦袋。
最近班級裡討論節目、上臺的含量很高,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也可能單純因為文化祭這種大型活動的緣故。
她最近總是會夢到以前的事情,並且還是迴圈的,以為逃出了,結果還深陷在夢中。
看似睡著了,實際上根本沒有深度睡眠的感覺。
這樣可不行啊。
雖然沖進了四強,又趕上文化祭的籌備,但是隊裡的訓練並沒有因此鬆懈,反而更加嚴謹了。
東京代表賽可是更強的激戰區。
森夏鈴音找來其他三個學校之前的比賽錄影帶反複觀看,收集情報,隨時和教練們探討訓練計劃。
白天是排球部的後援工作、上課、班級裡的道具準備工作、晚上是觀看錄影帶做記錄,然後……做噩夢。
……為什麼都忙成這樣了,還會做噩夢睡不好覺啊!x
是她還不夠忙嗎?
森夏鈴音緋紅色的眼裡逐漸失去光芒。她渾濁的大腦裡,冒出一個危險的想法。
今晚要不再繞著家附近跑個幾圈,多爬幾棵樹,把自己累到沾床就睡的程度,是不是就不會做噩夢了?
“……”
森夏鈴音垂下沉重的眼皮。
不過,這可能都是因為她沒辦法直視噩夢的緣故吧。
雖然說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直視恐懼。
但——
想著想著,森夏鈴音再次闔上眼。
……睜開眼,她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公園,茫然的腦中遲鈍地浮現出。
這也是她的夢啊。
清脆稚嫩的童聲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她看著不遠處兩個小小的身影,目光一頓。
留著一頭白色長發的女孩如她記憶中的姿態與面前戴著兜帽的男孩拉鈎起誓t之後,開心地轉身離開。她三步兩回頭朝著男孩揮手,期待著下一次見面。
但是,不會有下一次了。
森夏鈴音伸出手,想要留住女孩,手卻從她的身體中穿過。
……對了,這是夢,她什麼都做不了。
森夏鈴音看著自己的手掌,腦中就像是受到一種神秘力量的驅使,她不受控制地抬起頭,朝向了男孩所在的方向。
她的第一個朋友。
還不知道名字的朋友。
只能在她夢裡重逢的朋友。
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一邊走,他一邊抬起手揪住兜帽兩側,向後脫下。
森夏鈴音屏住呼吸,緋色的眼瞳緩緩睜大,這一刻男孩的動作在她眼裡是無比緩慢,像是一幀幀緩慢播放的畫面。
她擂鼓一樣的心跳,在男孩完全脫下帽子後,戛然而止。
……誒?
她呆愣站在原地,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驟然縮小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站在那裡的是——
黑尾鐵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