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急忙跑出去。
保安攔著這些人。
帶頭的是個中年人。
長得還算溫和,拿著大喇叭在喊:“還我群英巷!還我居住地!”
這裡就高盛的地位最大,沒了王,他顯擺的官樣又出了來。
他急忙背手走過去,盡顯神氣:“喊什麼喊!”
保安:“這位是我們老總,有什麼需求你們都可以提。”
中年人說:“我們不要你們的錢,我們只要我們的居住地。”
高盛:“呸。”
他目光在這群頭戴白色橫條,上面用毛筆寫著‘抗議’二字的百姓臉上掃過。
當初動員會,高盛也有出場,畢竟是遲總交給他的任務,他也不敢懈怠,肯定是去了現場保證會議順利進行。
高盛挺著肥肚上前,看著吳老二說:“你,就是你。你不是第一個同意的嗎?怎麼,又反悔了。”
當時一聽有錢拿,吳老二那他媽就跟屁股後面點了炮仗一樣,第一個舉手。
高盛又往右邊看:“老太太,您可是笑呵呵的跟我說,這拆遷好呀,拆了您孫子以後讀高中就可以劃去更好的片區了。”
陳奶奶裝聾聽不清,擺擺手:“我老太婆不清楚,有人說要抗議我就來了。”
高盛無語。
最後走到領頭人面前。
這人看起來是個樸實的中年人,有點讀書樣。
高盛問他:“你為什麼要抗議?”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遲建民。
遲建民不卑不亢,言之鑿鑿:“我們不要錢,我們只要我們的住所。”
當初在老大娘家裡,大家聊完,其實大部分人不願意搬。
但賠償款金額一出來,不願意的人少了一大半。
遲建民當時在有猶豫。
他的想法是能不搬盡量不搬,老大娘說國家和社會的進步,大於個人選擇。他也聽進去了。
但是為什麼突然思想轉了180度的彎,誓死要守護自己111號的家呢。
這還得從雲蝶之說起。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雲蝶之指著花園臺階說:“爸爸,你和媽媽在這裡抱著我和哥哥拍過照。”
她回到屋內,指著那個身高劃線呵呵笑說:“原來,我從這麼矮,已經長大這麼高了呢。”
後來又看到了上了年歲的瓷白洗手盆:“爸爸,你記得嗎,小時候我夠不著這個,哥哥就抱我洗。”
雲蝶之純粹是閑來無事,抒發了一波對童年的緬懷。
可聽在愛女心切的爸爸耳朵裡,那簡直就是另一番解讀——我女兒捨不得,我女兒的童年回憶,我女兒的青春歲月。
滿腦子裡都是我女兒,我女兒...
跟魔障了一般。
他怎麼能忍受女兒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就這麼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