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邊,是一本日歷。
原本還嬉皮笑臉的張揚,看著被圈的日期24號,突然笑容就止了下來。
他從辦公桌上下來,抻了抻衣服下擺,站好。
張揚眼神飄忽了會兒,隨後道:“你去接,還是我去?”
遲澤周簽檔案的手一頓。
過了會兒,手繼續龍飛鳳舞的滑動,在紙上簽下‘遲澤周’三個大字。
“你去吧。”男人眼睛未抬,沉沉道。
張揚樂了:“好嘞!”求之不得。
“沒事兒了就先出去。”遲澤周開始下逐客令。
如果不是開會,或者交代工作內容,又或者接待合作方,遲澤周最喜安靜。
早上5點起床,去健身房鍛煉一個小時。6點一刻喝咖啡,6點半吃早飯。
7點已經到公司,會議、待客、開啟一整天的流程。
無論春夏秋冬,雷打不動。
無數次張揚還在溫柔鄉裡沉溺,就接到來自頂頭上司的電話。
他媽了個巴子,揹著罵了無數次。
現在他是血氣方剛的男人了,知不知道自己也有自己的夜生活要過。
他罵是罵了,但還是照常聽話。
就是苦了他歷任小情人,還沒溫存夠,金龜婿就要走了。
還是有一次,其中之一的小情人的隨口抱怨:“遲總養尊處優,身份高貴,怎麼就沒有找女人的打算?”
正在穿褲子的張揚,叼了根煙解起床氣,回頭,皺眉:“你怎麼說話的。輪得到你說話嗎。”他是你能編排的?
此刻他就是護主的狗,誰說他澤哥不好,張嘴就要咬。
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情兒走過來,鵪鶉似地趴人胸口,柔情似水,放低身段:“我沒那意思。就是覺得,不應該。”
張揚伸手拎下嘴裡的煙頭,大抵知道這句不應該是什麼意思。
遲澤周這些年一心沉醉工作,身價早就不知道翻了幾十個億。公司規模越做越大,地位也越來越高。
男人外貌硬朗英俊,家教優秀,待人處事,溫和又有度。早些年的稜角在白手起家的事跡裡一點點抹平,他沒了顯山又露水的情緒,不給對手一點借題發揮的可能。
所有的悲歡離合被壓制在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裝下,只有身邊人才能偶爾察覺到,這個毫無背景、毫無靠山的年輕男人,在如履薄冰搭建自己的商業帝國時,偶爾流露出的殺伐果斷、盛氣淩人。
張揚陷入沉思。
澤哥是從哪一年起,就開始了這清心寡慾、無欲無求的境界。
他穿好褲子,滅了煙頭。
拿了車鑰匙,開了車。
到了公司,在正準備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
——啊,是蝶蝶妹走的那年。
江州市國際機場。
雲蝶之飛了快十幾個小時的跨洋航班,在這個晴朗的早春上午,終於落在了久違的土地上。
張揚早早的等待,手裡拿著一大束玫瑰花。穿著騷包的花襯衫,白色休閑褲,戴著風流倜儻的□□鏡。
他發誓,要給蝶蝶妹一種家的溫暖,所以周身都洋溢著熱情如火的喜慶氛圍。
等出了航站樓,再出了航站口。
出來一個明豔漂亮的女人。
腿長,腰細,弧度微卷的長發,全身上下,不透著精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