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周亦霏一驚之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何先生點點頭:“既然周律師你都猜出來了,我也就不隱瞞了。”
原來六年多前,何文慈中學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就找了個文員的工作開始上班。有一天下班後回家的路上經過一處廢棄的工地,忽然被人從背後襲擊。事後她報了警,誰知偶然間聽到同事議論她肯定是行為不檢點,所以才會被強殲犯盯上。
何文慈自小乖巧聽話,哪裡受得了同事們這種冤枉的話?可她也確實乖巧得過了頭,不敢跟同事當面對質,鬱結於心就此精神出了點問題。不幸的是警察那邊還沒查到犯人,她就又忽然發現自己懷孕了。可憐她連個戀愛都沒有談過,忽然間就被人強殲、被人冤枉,現在連孩子都懷上了,頓時絕望。
她不敢跟父母說自己被同事擠兌,也不敢說自己懷孕的事,想著悄悄地把孩子弄掉就好了,就故意拿東西砸自己的腹部。最後被父母發現時,不但要把孩子流掉,連子宮也保不住了。
何文慈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生育,刺激過大得了精神病,不得不住進了精神病院。治療了五年之久才慢慢好轉,被父母接回家裡照顧。
“當年給我們文慈做手術的就是李醫生。”何先生雙眼帶淚,“周律師,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周亦霏先抽了幾張面巾紙遞給何先生,等他接過面巾紙擦掉了淚水才跟他說:“何先生,其實你不需要擔心。李醫生在法庭上做證的時候,並沒有把文慈的名字說出來。除非是對整件事都非常熟悉的人,否則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她說的是文慈。”
“周律師,李醫生雖然沒有在法庭上講出我女兒的名字,但是熟悉我們家情況的人誰不知道說的是我們文慈?傳出去以後,我們文慈以後還怎麼見人哪?”
周亦霏耐心地解釋道:“何先生,人都是善忘的。文慈的事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我相信這幾年來你們跟以前熟悉的人家也少了來往,不會有幾個人記得當事人有文慈。如果你堅持追究李醫生的責任,整件事又會被重新報道,忘卻的記憶又被人重新被記起,可能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而且,從法律角度來講,你就算要告李醫生都告不贏。她沒有違反保密守則,文慈的詳細資料她也沒有向外人透露過。”
何先生呆坐一陣終於點點頭:“是我們夫妻想錯了,把文慈跟那些明星掛鈎了。”他忽而自嘲地笑笑,“明星吃個飯都會上新聞,但是我們文慈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報道價值。”
“有報道普通人的報紙雜志,有報道明星的報紙雜志,也有報道國家領導人的報紙雜志。”周亦霏道,“就連我們律師,都有專門的法律雜志。不需要羨慕明星,他們靠露面賺錢,一天不上報人氣就會下滑,就可能接不到工作賺不到吃飯錢。”
何先生終於笑了:“周律師說的是,我們升鬥小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需要跟明星比。”
他來的時候心事重重,離開的時候腳步倒是輕快了許多。
周亦霏又給李醫生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事情已經解決了。
“那就多謝周律師了。”
“不客氣,你也是為了幫我做證人才會惹出這場事的,我有義務幫你解決這點麻煩。”周亦霏笑道。
“還是要多謝一聲,以後再聯絡。”
下午快下班時,宋家齊忽然敲了門過來找她:“eva,收工之後有時間嗎?”
周亦霏想起以前他若有若無地撩過自己,警惕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正準備打電話約男朋友,你是不是有事?”
“哦,是這樣的。sue今天去醫院做檢查,我想過去看下bb的情況,順便也給sue一個驚喜。不過中午吃完飯我的車突然啟動不了,送去修理了,想看你有沒有時間送我到醫院去。”
“sorry啊,我男朋友這個人比較粘我。”周亦霏笑道,“晚上多數都是約會的。”
“既然你有約,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了。”宋家齊大方地表示。
等他離開之後,周亦霏索性真的打了個電話給楊光。
誰知他卻表示剛剛又出了pnc的差,現在剛把人救下來準備送到醫院去:“本來沒有我的事的,不過自從家全那件事之後,葉可人一直離隊,今天下午又突然請假,人手實在不夠,就叫我跟救護車送當事人去醫院了。”
“那……我去醫院接你吧。”既然這麼湊巧了,周亦霏掛了電話之後就去跟宋家齊說了一聲,可以順路送他到醫院去。
“雖然只是順路,都是多謝你。”宋家齊笑道。
開車往醫院的路上,宋家齊主動挑起了話題:“sue現在有了,我叫她減少點工作她都不肯。”
“程柏那件事影響比較大,sue可能怕被上司罵吧。”周亦霏道。
“上司敢罵她直接告訴我,我幫她出氣不就好了?”
“可能sue想靠自己呢?”
“那倒是。”宋家齊道,“sue的性子的確是這樣爭強好勝,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業來。”
“她這麼年輕就做到副總編輯,已經超過絕大多數人了。”
“我就是擔心她太拼,弄壞自己的身體。”
周亦霏笑了:“不是有你這麼關心sue的老公在嗎?她忙得顧不上自己的身體,你多照顧一點不就好了?”
“只有這樣了。”
來到醫院,宋家齊再次道了謝,直接到婦産科去找張醫生了。
周亦霏則在停車場給楊光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在停車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