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不知司徒先生清不清楚當時的情形是怎麼樣的呢?”
“當初秋月的爸爸媽媽遇到交通意外過了世, 留下的遺産都很多的。他們兩夫妻又只有秋月一個女, 當然是全副身家都要留給女了。可惜秋月年紀太小, 那些遺産就讓望石先保管,到秋月成年之後再還給她。”
“望石跟秋月的爸爸成石雖然是親兄弟,不過兩個人的性格同能力完全不同。成石這個人肯拼,又勤力,心腸又好,肯幫朋友。心如的爸爸媽媽創立唐朝的時候不夠錢, 成石就拿出了全部積蓄參股, 支援兄弟創業。後來唐朝的發展越來越好, 公司越做越大,還上了市。成石當初有份出錢的嘛, 就做了董事之一。”
“原本兩兄弟一起在唐朝做事, 成石成了股東,望石就只是打工。雖然一樣是賺錢, 股東同打工仔賺的錢又怎麼會一樣多呢?他們兩兄弟的家境差得越來越多了,成石還在半山買了豪宅。對了, 望石死的時候住的那間半山豪宅,就是成石當年買的,成石兩公婆出車禍之前, 一家三口就住在那裡。”
“望石這個人比起成石就差遠了,做事畏手畏腳,生活摳摳唆唆。他做人大哥的,不單止不照顧弟弟,看弟弟家比自己有錢,就要弟弟貼補自己。連他第一個太太生病住院,都是成石拿錢出來給大嫂做手術的。不過前任尹太太生得是癌症,做完手術都沒有撐多久,兩年就過世了。沒多久成石夫妻也都遇到交通意外過了世,當時好多人還覺得好人沒好報呢。”
“成石去世之後,他的遺産暫時交給望石打理了。望石第一件事就是搬到半山那間豪宅裡住,還說得很好聽是要照顧侄女,結果沒幾年就把秋月送到外國念會計了。秋月到外國念書這段時間,望石來找我,說想把成石手裡面的股份轉到自己名下。”
“我原本是不同意的。不過望石同我講,秋月是一個女仔,長大了始終要嫁人的。萬一她揀的物件是個有野心的人,這些股份留在她手裡就是一個禍害,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公司。我都有點股份在公司嘛,他這番說話就打動了我,同意他給這些股份經我手轉移到他名下。”
“不過望石得到股份之後沒多久就娶了新的太太。如果你是看過報紙的,應該都知道他這位新太太年紀好輕的,她同望石在一起都只是看中他有錢而已。他們結了婚之後,新太太對望石說,成石沒有兒子,如果是在原來的時候,他這個成石的親生大哥就應該繼承弟弟的全部遺産。”
“後來他們兩夫妻就把成石留下的其他財産也都轉移了,遺産就只剩下了大角嘴的一間小屋。那間屋還是唐朝開始賺錢之前,成石一家三口棲身的。後來成石買了半山豪宅,把那間小屋無償借給大哥住,讓他不用再住出租屋。等秋月讀完書回來,年紀也夠了二十一歲,可以接受她爸爸留下的遺産了,拿到手的就只有那間小屋。”
“唉,現在想起來,望石的事,其實都好難怪秋月的。而且,我都有點後悔,如果當年我阻止望石轉移股份,或者都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
周亦霏聽著司徒炳跟謝海超幾乎一模一樣的觀點,不由得有點想笑。現在說後悔不是太晚了嗎?當初幾個大男人仗著秋月年紀小不懂事,肆意侵害她的合法權益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呢?
她掩飾起自己的不屑:“那麼秋月所說的她為了一千萬才會起意殺人的事又是怎麼回事?據她說是因為霍先生虧空了公司的錢,差一千萬還不上,秋月為了幫霍先生的兒子霍偉聰,才會動手的。”
司徒炳搖搖頭:“本來人都已經不在了,我不應該再講人壞話的。不過秋月搞成這樣都很可憐,所以我就直說了。虧空公款的事就有,不過不是霍先生做的,是望石做的。望石這個人哪會打理公司的事?他是收了成石的股份才成了唐朝的股東的嘛。唐朝的事都是唐太做主、我同霍先生打理的。本來望石按時出席董事會,年尾拿拿紅利已經可以過得舒舒服服了。”
“但是望石新娶的這個太太就不想他只做個太平股東,想要更多錢。望石的太太叫自己的弟弟在外面建了一家公司,由望石出面做經理搞生意,其實這些生意都是暗中從唐朝搶走的。望石挖公司的牆角給他自己搞得公司謀利益,這件事我同霍先生都有所耳聞。不過因為那時唐太病得很重,為著唐太的身體著想,不想讓她太過擔心,所以我們都有出手幫望石掩飾他的行為。”
“我們幫望石掩飾的事被望石發現,反而給他拿到了把柄,威脅要去唐太面前告我們兩個挖公司牆角。後來唐太心髒病發去世,望石想告都告不到了,我同霍先生也鬆了一口氣。因為當初為望石的事打掩飾的時候,大多數都是透過謝律師,謝律師又出了事坐監,我們兩個就講不清了。”
“後來心如接管公司,要先查清賬目再做生意,查到望石的事,要他填數。望石又拿出之前抓到的把柄,威脅我同霍先生給錢。我沒有做過,當然不想出這筆錢了,所以就去找他,把整件事都同他講清楚。結果望石同我講,不如將整件事推到霍先生身上,叫他給錢。”
“當時望石說,他是不可能出錢給公司填數的。這筆錢要不就我出,要不就霍先生出,又或者我想兩個人一起出。如果大家都不出錢,他丟擲證據,吃虧的不是他。我……唉,我不想出這筆錢,又不想名譽受損,所以就答應瞭望石,讓霍先生背上整件事。後來去同霍先生講的時候,他氣得中了風。”
說著司徒炳看看吧臺附近正在說話的唐心和霍偉聰:“阿聰送他爸爸到醫院,心如都一起去了。”
他又是長籲短嘆地悔不當初,又是殷切地表示自己對公司忠心耿耿,看得周亦霏只想發笑。
再講明尹望石當年轉移弟弟的遺産都有記錄留下之後,司徒炳完成任務,自覺地離開了。
周亦霏來到吧臺前,唐心高興地走過來問:“怎麼樣,司徒叔叔幫不幫得到秋月?”
“當然幫得到。”周亦霏看看旁邊徐意志在跟霍偉聰爭執著什麼,就指著兩人問唐心,“這兩個人怎麼回事?你不理的嗎?”
“其實這件餐廳一向是阿聰做經理的,不過現在公司需要人手,他打算回公司去幫霍叔叔和司徒叔叔做事了。那麼餐廳就沒有人管了,師父擔心管理不好會讓酒窖裡的紅酒品質受損,你知啦,紅酒就是他的性命,所以師父很不高興。我已經在請人的了,現在給他們兩個爭一陣就算了。”
“師父?前一陣我記得你還沒成功拜師的,幾時入了師門了?”
唐心笑著回答:“就是子山同an第一次一起過來,我調了酒給他們喝,師父試了下覺得還可以,就收下我做徒弟了。”
看唐心能若無其事地直接提到江子山跟婉蘭,周亦霏不由有點小小地驚訝:“你,放下了嗎?”
唐心的頭低下了一瞬就抬起來了:“人不可以鑽牛角尖,始終都要向前看的。”她笑得很真誠,“我一路都知道阿聰很緊張我,給他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周亦霏沉默了一陣,突然開口道歉,“之前我對你講話很不客氣,現在同你say一聲sorry。”
“不緊要,以前我的確有點事做錯了嘛。”唐心大方地擺擺手,“我們握手言和了。這次是真正地言和了,哦?”
周亦霏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那是當然了。”
幾天之後,周亦霏查到了足夠的資料,能夠幫尹秋月追回她父親被侵佔的遺産,而尹秋月殺人的案子也結束了。在陳錦蓉的努力下,法官考慮到她殺人的動機情有可原,殺人之後又有自首的行為,最終給尹秋月定了誤殺罪,入獄七年。扣除假期的話,只需要坐五年多就可以出獄,到時候她才三十幾歲,還有大把時間。
周亦霏再陪著師父到監獄去探望尹秋月,詢問追回的遺産該怎樣安排時,尹秋月愣了一會兒才回答:“原本我是想用這筆錢幫偉聰的爹地還錢的,現在看來應該不需要了。那我把這些股份委託給霍偉聰,請他在我坐監期間全權支配這些股份吧。”
☆、098
準備從監獄離開時, 陳錦蓉說自己在附近有事要辦,跟周亦霏分開了。
誰知周亦霏竟再次在停車場遇見了frankie,不過這次沒有aan在。
因為不趕時間, 周亦霏便跟frankie聊了幾句, 聽他說最近在忙著查一件事。
“你忙著查事情要忙到監獄裡?前幾天我剛剛在這裡見到你哦。”周亦霏笑道。
“唉, 就是因為要查事, 所以才到監獄來見人的嘛。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來見一個犯的。不過那次有aan在,他不信犯人的話,見到面沒說幾句話就拉住我走了。之後我又一直忙,直到今天才再抽出時間來見那個犯。”
周亦霏不是沒有好奇心,想要問個究竟, 不過她擔心自己再參與的過深又會指手畫腳, 還是忍住了:“其實如果你想查的事有觸犯到法律的話, 不如直接報警給警察去查啦。就算一時不想報警,都可以委託專業的偵探來查, 不需要自己親身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