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不忠”兩字大寫加粗,佔了幾乎半幅版面。
而除了《爆料週刊》之外,其他各家雜志居然不約而同地報道了布國棟跟鐘學心的事。翻開雜志看內容,無孔不入的狗仔幾乎把兩人從成為同事那天開始的一切接觸都扒了出來,還有照片作證。
跟著就是鐘學心的十幾任男友紛紛出來發表宣告,說當初就發現了鐘學心同自己拍拖是在給她的私情打掩護,自己不想做接盤俠或者綠毛公,所以交往沒多久就分手了。
周亦霏看著這些新聞,不覺有些疑惑。她找郭張美芬要狗仔去法庭旁聽,只是想在事後把布、鐘二人精神出軌的事實報道出來,免得以後堂姐設計成名了被人無故潑髒水。
真要論起來,堂姐現在不過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小設計師,布國棟只是西九龍警署一名化驗師,就算鐘學心名氣大一點是香港唯二的女法醫之一,這三個人的新聞都不應該得到這麼廣泛的關注吧?
她的這份疑惑很快就被宋家齊給解答了:“ison恨那個女法醫針對自己,這麼巧rose離婚案鐘學心就是那個第三者,所以他出錢請人在網上傳播了這次離婚案件。還收買了幾家大的雜志社,給了照片跟稿件要他們同《爆料週刊》一起報道。”
周亦霏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雖然報道的是三個人,但是被爆料最多的卻是鐘學心,原來是ison借機報私怨。”
但是她很快又警覺起來:“aex,應該不是你教ison這樣做的吧?”
“當然不是,我已經想到怎麼幫ison贏這場官司,不需要這種手段。ison是宏昊天集團的總經理的兒子,郭張美芬死去的丈夫是宏昊天集團的董事長,他們的關系很親密的。郭張美芬有《爆料週刊》的股份,就算你不請郭張美芬派狗仔去法庭,ison都打算派的。”
“ison只是報私仇,不過對他的案子的確會有一些幫助。本來警方那邊收集到的證據已經檢驗完畢,可以再召ison去進一步錄口供了。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準備代表ison向警方提出抗議,要求更換法醫同化驗師。”
周亦霏先是點了點頭,接著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又忍住了。宋家齊看得清楚,笑著叫她有話只管說。
“aex,我仔細研究過警方送來的資料,發覺李展風沙展在運送證物的途中,曾經離開運送證物的車輛去追捕疑犯。你為什麼不向警方提出這一點,要求把這一批證物作廢?”
周亦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還有,案發現場的錄影表明還有另一個女孩梁美娜出現在現場,為什麼你不懷疑這個離開現場後就失蹤的女孩是兇手?”
宋家齊先是笑:“eva,你對案件資料的確研究得很明白。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們是律師,不是警察。找證據抓犯人是警方的工作,而我們律師的職責只有一個,那就是維護法律的公正。”
“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使用的法律已經經過了很多次修改?每一次修改都會填補一些之前出現過的漏洞?”
周亦霏點了點頭。
“任何一部法律都不會是萬無一失的,從被制定出來要人遵守那天起,就天然存在著漏洞。有很多律師會利用這些漏洞幫助他們的當事人逃避法律的懲罰,這不是律師的錯,是法律需要得到完善。”
宋家齊侃侃而談,周亦霏不由地打斷了他的話:“aex,你講的這些大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覺得你是在轉移話題,不想回答我之前提出的問題。”
宋家齊又笑了:“不錯,你的確很適合做律師,一般人會被我講的東西唬住,忘記了自己最初提出的問題根本不需要我講的做答案。既然你發覺了我的詭計,那麼我現在就正式回答你的問題吧。”
“我為什麼要在案件提交到法庭之前提醒警方證據不能用、案發現場的第二個女孩還沒找到?給他們時間再去尋找其他證據、找出那個失蹤的女孩嗎?就讓警方認為他們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可以控告ison,把案件提交到法庭要求審理嘍。”
“你要知道一個案子提交之後開了庭,就會有一定的期限要求案件審結。開了庭之後我再提出這些問題,警方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找其他證據或者那個失蹤的女孩來做證人,法庭就會判決ison罪名不成立。我們香港的法律規定了,一個人不可以因為同一個罪名被告兩次。只要證據不足,ison這次就能完全脫罪。”
“我不會教唆ison去做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但是我是他的代表律師一天,就會維護他的利益一天,絕對不會放棄律師的職業守則去幫警方的。當然,如果我是檢控官,就會千方百計令ison入罪了。”
周亦霏沉思了好半天才再次開口詢問:“你講的這些我明白,是為了打贏官司。但是,你剛才不是還說過,這些是鑽法律的漏洞嗎?”
“是呀。但是我不是制訂法律的人,法律有漏洞關我什麼事?”宋家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那幫差佬的上司,他們自己程式出錯,出了事自己承擔責任難道不應該嗎?”
“道理是這樣的沒錯,但是我同西九龍那幫警員都有點小小地交情……”
宋家齊的口氣忽而嚴厲了起來:“eva,我發覺你都走進誤區了。”
“什麼?”
“你現在是我的助理律師,我是ison的代表律師。所以你應該跟我一樣,絕對不應該損害ison的利益。這一點你沒有異議吧?”
“沒有。”
“有人發現屍體通知警方,警方根據資料查出兇手並且抓到ison,並且採集證據。等他們把證據移交到法庭,這個案子對警方來說已經完結了。罪犯是不是能夠入罪,是律政處、陪審團、法官的責任,不是警方的。就算我贏了官司,輸得都不是警方,而是律政處派出的檢控律師。”
周亦霏仿若醍醐灌頂:“如果檢控官像我一樣可以從資料裡發現問題,那麼你的打算就會落空。”
“當然了。你才做實習律師就能看出,那麼已經執業的更應該發現得到。發現不到說明他她水平低,我沒有理由讓。”
中午,周亦霏接到了江子山的電話,要她抽時間到中區警署一趟,談一下鄭東成案件她有可能會做證人的事。
周亦霏欣然答應,驅車來到中區警署。在停車場遇到了sofia,她才想起來自己想找sofia的麻煩,打算從她新買的車入手。既然正好碰到,就上前去打了聲招呼,順便問了一下車在哪兒買的。
sofia雖然告訴了她車行,但是態度很差,而且看得出來精神也不太好。因此見到江子山之後,周亦霏先順口問了一聲。
“你說sofia啊。之前她跟那個女警員在天臺吵架不是被人拍了影片放在網上,上司給她放假了嗎?現在這件事的正式處理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