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齊出了辦公室,大約是向同事們宣佈了週日燒烤的訊息,周亦霏在師父的辦公室裡都能聽到外面有一陣小小的歡呼聲。她有點驚訝地問道:“師父,我們做律師的應該不是窮到吃不起飯吧?怎麼宋大狀說請燒烤都有人這麼激動?”
“你不知道,宋大狀認識的人非富即貴,他那位開餐廳的朋友說不定開的是飲食集團。他說是請燒烤,其實除了燒烤之外還會準備其他的東西,海鮮大餐都可以吃得到。你在公司久了,慢慢就知道了。”陳錦蓉說。
周亦霏皺起了眉頭,她掃了一眼辦公室的門,關得好好的。這才壓低了聲音問:“師父,宋大狀不會做違法的事吧?”
“這一點就見仁見智了。宋大狀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的處境,真正算是違法的事我想他不會做。不過法律也都有灰色地帶,他經常在灰色地帶倒是有的。況且身為律師必須維護當事人的利益,灰色地帶我想每個律師都會涉足,或多或少而已。”陳錦蓉如是說。
“不是違法就好。”周亦霏放了心,隨即想到自己沒有男朋友,便又問師父:“不帶家屬也沒問題吧?”
“不想帶就不帶嘍,有什麼關系?我先生也不是每次公司聚會都能陪我參加的。不過你們年輕人拍拖不是都不捨得分開的嗎?”陳錦蓉笑著打趣她。
“我沒有男朋友,哪來的家屬啊。”周亦霏忙表示自己才不是那種離不開男朋友的小女生呢。
“那麼我以後遇到好的就同你介紹一個。”陳錦蓉一聽徒弟沒有男朋友,立刻媒婆上身。
“呃,這種事還是看緣分吧。沒有感覺的我是不會考慮的。”周亦霏婉轉地拒絕了師父的好意。
陳錦蓉頓時開啟了“為人父母”的嘮叨模式:“你不是小女生了,應該知道感覺這種東西靠不住。找老公最重要的是對方對你好,有責任心。”
周亦霏頭皮一陣發麻,師父突然變身催婚的父母,真叫人害怕啊。
她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再不時地回以“嗯”,像是聽進去了,其實整個人已經神遊到外太空去了。
很快到了週日,周亦霏驅車來到郊外。果然像師父說過的那樣,除了烤腸、烤翅、丸子這些最基本的燒烤外,還準備了時鮮菜蔬、牛排、牡蠣等上好的燒烤材料;調味的香料足足有幾十上百種;飯後水果也有十幾樣;
除了燒烤的東西之外,還準備了海鮮大餐;另有幾名備用的廚師等著有誰臨時想吃點什麼可以現做。
宋家齊的那位朋友一邊介紹準備的材料,一邊請大家就座。
吃燒烤也許真的是個很容易拉近彼此關系的活動吧,沒多久,周亦霏就跟宋家齊太太張淑賢說上了話:“宋太你是在雜志社做編輯的?編輯都做什麼?”
張淑賢是個一頭長發的美女,雖然是休息時間,她還是穿著整齊的西裝套裙:“我們雜志社有很多分支的。有八卦週刊,有經濟專版,也都有出版一些漫畫。我主要負責的是出版這一塊,最近正在接洽一位住在美國的香港漫畫家。”
“漫畫原來是在雜志上連載的,都有十幾年了。但是一直到現在還有人打電話到雜志社來,找刊登了漫畫的那些期的雜志。所以我們雜志社的老闆就叫我聯絡到那位畫家,想把那些漫畫整理一下發個合訂本。”
“跨國的啊?版權問題處理起來會不會很麻煩?需不需要律師幫手?”周亦霏立刻聯絡到了自己的法律專業。
張淑賢笑了:“我們出版社也有經常合作的律師,再說了,我老公也是資深大律師嘛,有什麼問題我會問我老公的。”
“那倒是,宋大狀真是年輕有為,我師父私下裡都很稱贊他呢。”
“eva,哦?我老公這個人哩,有為算的上,年輕倒要看跟誰比了。同陳大狀比當然是年輕人,但是跟你你比起來也是一個老人家了。”張淑賢的話好像沒怎麼把丈夫看在眼裡。
周亦霏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也許是她們兩公婆鬧矛盾了?她正要改換話題,宋家齊的聲音傳了過來:“ada你不會是分手了吧?你不是說,你男朋友對你細心得不得了,打死你都不會同他分手的嗎?”
周亦霏循聲望去,原來是律師事務所裡的秘書ada,她正紅著臉跟宋家齊辯解:“真的沒有分手。伯倫他家姐前一陣遇到意外去世了,所以這一陣子伯倫有時間就會留在家裡陪伯父伯母。”
幾個聽到她說話的同事七嘴八舌地問起來:“什麼意外呀?是不是人為的?對方有沒有賠償啊?要不要我們幫你男朋友打官司呀?可以收便宜點的。”
“就是上個月報紙上登過的,‘警察追捕疑犯失誤,無辜市民不幸喪命’那件事,那個死了的無辜市民就是我男朋友他家姐een。”ada解釋道,“因為警方證實了een所中的那一槍是疑犯開的,而且那位疑犯也都被警察擊斃了,所以沒得追究。”
宋家齊嚴肅起來:“其實還是有的追究的,你不是說是警察失誤的嗎?可以告那位失誤的警察……”
ada急忙擺手:“千萬不要。伯倫他們一家都是信教的,他們說,een一定是回到上帝的懷抱裡去了;又說一切自有天定,什麼都不肯追究。不過沒了親人始終都是傷心的嘛,所以伯倫經常陪著伯父伯母,沒那麼多時間陪我了。”
周亦霏嘆了口氣:“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ada說的這個意外死了的een是,我同師父剛完成的那件案子裡那位無辜的新娘曹小姐也是。她們都沒有做錯任何事,偏偏就這麼不幸地沒了性命。而那位隱瞞了同性戀的身份騙婚的新郎,竟然還可以平安地脫身。所以說,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公平。”
“要不要我同老闆講一聲,在雜志上多披露一下那位作死的新郎?”張淑賢一聽到“騙婚”這兩個字就義憤填膺起來。
陳錦蓉連忙拒絕了:“案子已經了結了,還是莫節外生枝的好。”
“那好吧,需要幫手的時候盡管出聲,我在雜志社多少還有點地位,說句話登一條新聞還是容易的。”張淑賢說道。
“對了,好多天沒有聽到女星崔明珠的訊息了,sue你們雜志社有沒有什麼秘密訊息?”有一個比較八卦的同事忽然問張淑賢。
“崔明珠啊?我們雜志社的記者拍到她入了醫院,後來又買通了一個清潔阿嬸,才知道崔明珠是要做心髒移植手術。這種事根本沒有報導的價值,老闆就給壓下來了。”張淑賢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