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聞寒洲是要時骨進去旁聽的,但時骨自己拒絕了,雖然不知道劉桐桐為什麼會出現在洛杉磯,但她既然來看心理醫生了,就證明她的心理狀態肯定不好,作為她曾經的好朋友,時骨不想在再次相見的第一面就把她逼的這麼緊,如果他在裡面旁聽,那劉桐桐一定會感到難堪。
但好朋友的心理狀態他還是關心的,更別提他現在也是相關行業從事者,所以當辦公室的門被開啟,時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一點也不意外地在劉桐桐的臉上看到了眼淚,還有她泛紅的眼底。
時骨見過太多患者從這間辦公室出來以後淚流滿面,雖然從前聞寒洲給他面診的時候從來沒給他說哭過,可能也是因為那時候他和聞寒洲聊的話題也不正經,所以不知道聞寒洲在工作中真正觸動人心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專業素養一定極其優秀,不然也不可能讓那麼多人哭著從他的辦公室裡出來。
看到時骨還在等她,劉桐桐擦了擦眼淚,對他露出一抹笑容,“時哥,我好了。”
“嗯。”時骨已經脫掉了自己的工作服,他換好了外套,把拉鏈拉到最頂端,“晚上想吃什麼?今晚聽你的,我請客。”
可劉桐桐哪好意思真的自己選,更何況她的情緒還不大好,於是答了句隨便,碰巧這時,聞寒洲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他穿著黑色的長款大衣,沒戴眼鏡,那雙綠色的眼睛裡盛滿了窗外的夕光,雙手插兜,筆挺地站在原地,矜貴又優雅。
“聞教授。”時骨走過去,“桐桐說隨便,你想吃什麼?我昨天剛剛發工資,今天我請客,可以吃貴的。”
聞寒洲瞟了一眼站在旁邊,邊抹眼淚邊觀察著他們兩個的劉桐桐,淡淡道:“今晚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吃吧,我可以把你們送到餐廳,結束以後來接你回家。”
他和他們畢竟不是同齡人,又是劉桐桐和時骨曾經的教授,再說,那是他愛人的朋友,剛剛重逢,兩個人肯定有很多話想說,所以他不會那麼不識趣地跟著去,也不會掌控欲那麼強,不允許時骨接觸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總要給他們留一點空間,這樣時骨高興,也能更自在。
時骨露出一點遺憾的神色,也不勉強,“那好吧,不過你晚上不和我們一起吃的話,自己吃什麼?還要回家做飯麼?”
“不做了。”聞寒洲頂著劉桐桐詫異的,探究的目光,神色如常地回答道:“家裡還有速凍的水餃,上個週末你去中超買的那種,我隨便吃一點,晚上還有工作要處理,也沒那麼多時間做飯。”
時骨皺了皺眉,“那多不健康,要麼你先別吃晚飯,等到我回去,給你打包點吃的。”
高大的男人輕輕地揚了一下嘴角,他旁若無人地抬起手,摸了一下時骨的耳垂,看著他眼尾下的那顆紅痣,“不用,你們吃好就行,錢不夠的話和我說。”
劉桐桐說什麼都不肯選擇吃飯的地方,最終還是時骨挑了一家中式粵菜餐廳,離聞寒洲家不遠,環境也很好,人也不多,味道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昂貴,隨隨便便點幾道菜就要幾百美金,服務費也是極高,時骨在南加大畢業的時候,班上的中國留學生在飯店裡舉辦畢業聚會,選定的就是這家店。
那頓飯不是時骨請客,他只知道最後花了三千多美金,在心裡感嘆同學的有錢,從此以後再也沒來過,要說有,今天就是他第二次踏進這家飯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邁巴赫緩緩地停在了飯店門口,劉桐桐和聞寒洲道過謝,先行下了車,而時骨在看到她離開以後,抓準時機,扯住聞寒洲的衣領,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聞教授,我不會太晚回去的,你放心。”時骨輕聲喃喃道。
聞寒洲坐在駕駛位上,沒有應答,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什麼東西,塞進了時骨手裡。
手掌裡的東西有點硬,冰涼不已,時骨愣了一下,垂下頭,發現那是一張卡,而且不是普通的銀行卡,而是貨真價實的,他只聞其名,未見過實物的美國黑卡。
時骨:“……”
“用這個。”聞寒洲的語氣很平淡,彷彿那只是一張普通的銀行卡一般,“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隨便點,就當是我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