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警官朋友從前查過你的背景,我也多少了解過一些,你的父親早些年就讀於武漢大學,畢業後來到廈門,白手起家,選擇自己創業,後來遇到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家境比較富裕,但是和你父親在一起以後,生活質量一落千丈,所以在你五歲的那年,你父母就離婚了,你母親後來去了日本生活,在那裡找了一位當地富商,現在已經和他有了兩個孩子,生活比較幸福。”
“至於你的父親,他在與你母親離婚以後,又娶了一位女人,也就是你的繼母,他與你的繼母生了兩個兒子,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聞寒洲說著,似乎是揚了揚嘴角:“不過你的父親和你的繼母感情也不太合得來,他們兩個的婚姻名存實亡,在你去往巴黎留學的前一年就離了婚,不過是為了你的弟弟,才選擇繼續生活在一起。”
“雖然並不想打擊你,也不想說什麼刻板印象,但我並不認為一對夫妻在各自有了重組家庭,還與重組家庭的另一半生了小孩以後,還能那樣愛自己原來的孩子,因為我接待過很多這樣的青少年患者,他們的情況大都和你一樣,非常缺愛。”
聞寒洲的眼神裡沒有半點憐憫,“所以,不要再撒謊順你的父母整天以淚洗面了,你進不進監獄,對你的父母而言,其實沒有半點影響。”
趙宜軒聽他詳細地把自己全部的家庭情況講出來,瞳孔驟然收縮,她握緊了拳頭,手臂上爆出條條青筋,“你……你還說讓我進監獄這件事不是你幹的?你都把我們家的家庭狀況查的這麼詳細了!這件事就是因為你,聞寒洲,就是你害我進了監獄!”
“這些東西,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只要肯費心思查,並不難找到。”
聞寒洲的語氣依舊很平和:“就像你去跟蹤時骨,調查他的行程,監聽他的手機裝置一樣。”
聽到他的話,趙宜軒先是一愣,接著突然笑了出來,她那張醜陋的臉上極其陰鬱,“聞寒洲,你果然是為了他才來的,我還真是沒猜錯。”
“看著你的小情人被綁架,你心裡很不舒服吧?”趙宜軒咯咯地笑著,聲音有點刺耳:“不舒服就對了,他當初是怎麼把我的男朋友送進巴黎警察局的,我那時候心裡有多不舒服,同樣的感覺,我一定要讓你再體驗一次。”
她的話對聞寒洲沒有絲毫的影響,“聽起來確實很有威懾力,如果不是你手上戴著手銬,我就要信以為真了。”
趙宜軒的臉幾近扭曲,短發糊了滿臉都是,看著陰鬱不已,就像是瀕臨崩潰邊緣的瘋子一樣,“聞寒洲啊,你知道嗎?時骨他有病,他是個不祥的人,他剋死了他的弟弟,剋死了他的親生父親,他身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就像梁晰言那樣,你真的有自知之明的話,就應該離他遠點,遠離他,就是遠離不幸,不然,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趙宜軒咧開嘴角,厚重的,惡心的嘴唇劇烈抖動起來,“應該說,你們兩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可能是不會有好下場,但是最壞也不會達到入獄的地步。”
聞寒洲傾身向前,聲音很輕,帶著莫名的,叫人察覺不到的愉悅與挑釁:“畢竟手上的手銬有多不方便,牢飯有多難吃,在監獄裡要受多少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不過你也不冤,比起還活在那個屬於你父親和繼母,以及他們孩子的家裡,你才是那個局外人,還不如在監獄裡活的自在。”
趙宜軒那幾乎要被眼皮覆蓋住的眼仁裡出現了極其扭曲的神色,她上著銬的雙手死命地握緊了,整個人如同瘋子一樣,被聞寒洲戳痛了她的軟肋,從內而外,心髒痛的幾乎要撕裂開來,她咬著嘴唇,不安地撕下嘴上的死皮,直到那臃腫厚重的臘腸唇上見了血,把她蒼白的嘴唇染的鮮紅。
明明聞寒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依舊不難讓人看出他此刻的愉悅,這就是他來到這裡,見趙宜軒一面的目的,他要用刀子將趙宜軒千刀萬剮,把她徹底逼瘋,在她面前撕開那血淋淋的事實,讓她也嘗試一下,傷疤再次被揭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什麼滋味。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這樣的方式也已經足夠溫和,如果趙宜軒是在巴黎被抓獲,那麼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聞寒洲都會讓她落到自己手裡,讓她生不如死,把一切她所做的事全部都加倍奉還。
“聞寒洲!你他媽就是故意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狹小的空間裡,趙宜軒突然開始暴走,她拼命錘著面前堅硬的桌面,手銬抖的嘩嘩作響,她的面部表情扭曲,肌肉抽動著,如同一隻從地獄深處爬出的,猙獰的惡鬼,“你和時骨,你們兩個人,都應該去死!你們一起下地獄吧!你們兩個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的情緒過於激動,驚動了在門外看守的警察,兩個女警沖了進來,粗暴地按住了正在椅子上上蠕動扭曲的趙宜軒,板著臉怒斥她的監號,“現在立刻給我冷靜下來!”
聞寒洲的目的達成了,他站起身,雙手插兜,看著趙宜軒又哭又笑的狼狽模樣,平靜道:“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那我希望那一天不會到來,但是在此之前,先在監獄裡度過你接下來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