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天空之上掛著如同鑽石般璀璨耀眼的星子,小鎮安靜地坐落在阿爾卑斯山脈之間,高大巍峨的馬特洪峰近在咫尺,彷彿一把長劍,即將刺破黑色的天幕,每戶房子的屋頂上都覆蓋著一層厚重的白色積雪,哪怕是在無際的黑暗裡,也是那樣亮眼,暖黃色的燈光點綴在小鎮之間,和天上的星空遙相呼應,時不時有為了慶祝跨年而點燃的煙花從空中炸開,絢爛多彩。
時骨漂亮的桃花眼裡映著整個小鎮的夜景,他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十一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鐘,今年就要徹底結束了,而他也要迎來嶄新的一年。
以往的跨年要麼就是他自己一個人,要麼就是和他在國內關系比較好的幾個朋友隨便找個酒吧,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與自己的愛人站在瑞士的冬夜裡,來到了他曾想過多次的阿爾卑斯山脈下,望著小鎮燈火通明的夜景,靜靜地等待新一年的來臨。
如果放在三四年以前,有人和身處在水深火熱的梁家中的時骨說他未來的某一天會來到瑞士,時骨是萬萬不信的,但偏偏造化弄人,不幸的孩子終究還是被上天眷顧了一次,給他一個讓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跨年之夜。
遇見聞寒洲,大概花光了時骨這輩子所有的好運氣。
可他並不為此感到後悔,卻覺得幸運,他要感謝,感謝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人,願意對他這樣的人上心,縱容他的所有行為,包容他的缺點和脾氣。
十一點五十六分,他的腰間突然環上了男人寬厚的手掌,聞寒洲從背後抱住了時骨,讓他整個人都貼在自己的胸膛前,融融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來,時骨的心跳開始加速,血液在冬夜裡燃燒沸騰。
“我上次來瑞士的時候,也是在冬天,自己站在這裡,看著採爾馬特的夜景,那時候我在想,像我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也不會需要別人,無論是做什麼都如此。”
十一點五十七分,聞寒洲的聲音放的很輕,他在時骨的耳邊低聲呢喃,就像是為他哼唱一首情歌,“旅行是如此,生活是如此,我不喜歡,也不適應和別人在一起的感覺,那樣會讓我覺得冒犯,會讓我感到不適。”
時骨抬起手,覆上了聞寒洲摟在自己小腹前的手背。
十一點五十八分,又有幾朵煙花在夜空中閃爍著綻放,呼嘯的寒風吹過時骨的臉龐,可他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臉頰的溫度是滾燙的,從來沒有任何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的比現在更加熱烈。
“但是後來你出現了。”
“我剛開始的確不喜歡你,覺得我們兩個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己無法忽視你的存在,開始接納你,讓你存在於我的世界裡。”
“從頭到尾,我都是清醒著的,卻還是不可控制地淪陷。”
十一點五十九分,時骨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模糊,他好像看不清山下小鎮的夜景了,可那煙花炸開的聲音卻未停止,響徹在他的耳邊,讓他尚且能保持一絲清醒。
“擁有的越多,我就越貪心。”聞寒洲把他抱緊了,“我迫切的想要鎖住你,讓你從此以後只能看著我。”
時骨在二十歲時遇見了他,從此以後的人生中,就要永遠的屬於他,為他己有。
他能給時骨的有很多,毫無保留,如果時骨需要,聞寒洲甚至可以為他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零點零分,煙花猛地在空中絢爛盛開,燦爛的煙花泛起璀璨耀眼的光芒,映亮了整個採爾馬特,遠處的馬特洪峰是他們愛情的見證者,流離的月光和溫和的良夜之下,聞寒洲極為虔誠而鄭重的,在時骨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新年快樂,時骨,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