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在大學教室裡,當他面對著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國家的同學,他要做好自己教授的工作,把專業知識傳授給自己的學生們,斯文而善解人意,卻又極有分寸感與邊界感,只給自己的學生們應有的幫助和鼓勵。
至於在他那英俊的外表下,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或滿心溫柔,或縱容與無止境地放寬自己的下線,亦或是在床上惡劣的,故意使壞的模樣,只有時骨一個人見過,也只有時骨能看到他那面。
但是現在面對梁煌時,他終於又可以把那暴力的,壓抑已久的因子釋放出來,將自己不能在時骨面前發洩的怒火全部傾瀉而出。
明明男人的語氣就是冷淡的,叫人讀不出任何情緒,可梁煌還是被他唬住了,於是他顫顫巍巍道:“我是……我是時骨繼父的,弟弟。”
“你連法語都不會說,隻身來巴黎,僱人綁架時骨,是時骨繼父出的主意,還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是是他繼父出的主意!”梁煌驚恐地坐起來,情緒極其激動,彷彿終於能找到一個甩鍋的理由,因為他的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他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急於甩鍋,“聞,聞教授,你那小情人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也是被他利用的!僅此而已!”
聞寒洲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他覺得好笑的事,他輕輕地揚起嘴角,“你們家的人,都這麼喜歡推脫責任麼?”
梁煌愣住了,“除,除了我以外,還有誰?你說的是誰?”
聞寒洲當然不會告訴他,他的侄子在巴黎的關押所裡,也是這樣著急地把自己的女朋友供出來,想把自己從時骨家房子被燒的事情中撇清關系。
他們梁家人,還真是骨子裡一脈相傳著惡劣的因子,精緻又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出了事以後永遠想要保全自己,哪怕對方是自己的親兄弟,也可以毫無保留的把他供出來。
“你還沒有資格問我問題。”聞寒洲換了個姿勢,他的左腿搭在右腿上,身板挺拔,伸出一隻手,平靜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這件事,除了你哥指使你以外,還有其他人參與進來麼?”
梁煌的眼珠轉了轉,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渾濁的眼珠望向聞寒洲,“有……有!是言言的女朋友,姓趙,叫什麼軒——趙宜軒!”
聞寒洲不知道言言是誰,除了時骨以外,他也懶得記別人的名字,但是對於自己的學生趙宜軒,她曾經拿著自己和時骨的親密照片來威脅過他,再加上時骨提起過,他是自己繼兄的女朋友,所以聞寒洲對她的印象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一些。
“言言他爸說,她提供給過他時骨的行程,還說可以協助我哥,幫著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所以——所以她一定是找人跟蹤過時骨,這事兒和她脫不了關系!”
聞寒洲泛著綠意的眼睛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你確定?”
“我他媽當然確定了!不然我是怎麼精準摸清他的行程的?我都他媽的找人跟了他好幾天了,他心也真是夠大的,連這都沒發現過,姓聞的,你要賴就賴你的小情人兒自己不夠警惕,要麼就他媽賴到趙宜軒和梁晰言他爸的頭上!你他媽別在這裡威脅我!”
聽聞他的話,聞寒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人生的高大,寬肩窄腰,在梁煌的床上籠罩下一片陰影,嚇得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像只鵪鶉一樣瑟縮起來。
聞寒洲那張俊美的臉靠近了梁煌,他面無表情,渾身上下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忽視,四周氣壓極低,聞寒洲的聲音低沉而凜冽,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凍的人渾身發冷,連靠近這座冰山都困難。
“嘴巴放幹淨點。”
聞寒洲一字一頓:“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小情人這三個字,我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