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寒洲的聲音響徹在時骨耳邊,那是時骨從未聽過的陰冷和沉鬱,皮鞋踏在地面上的腳步聲蓋過了梁煌痛苦的嘶吼聲,聞寒洲一步步地逼近法國男人,直到他放開時骨的頭發,舉起雙手,緩步向後退去。
“ne t&039;iniete pas, je ne ui ai rien fait.”法國男人露出一抹尷尬的笑意,他看著面前與自己身高相仿的華裔男人,居然從頭到腳地生出一股無端的寒意,很快便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讓他止不住地顫抖。
砰!
又是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在空氣中劃過,精準地嵌進法國男人的膝蓋,男人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在地上長跪不起。
時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直到聞寒洲身上那股好聞的古龍水味夾雜著寒風凜冽的味道鑽進他的鼻腔,他這才反應過來在短短的幾分鐘內發生了什麼。
聞寒洲找到自己了,他不用死了。
一陣強烈的酸楚與悲傷湧上心頭,時骨抬起泛紅的眼,對上聞寒洲那雙凝重的,深不見底的綠色眼睛。
淚水在這一刻奪眶而出,聞寒洲動作飛快地為瞭解開捆綁著他雙手雙腳的繩子,連雙手都在輕微地顫抖,他扣住時骨的後腦勺,將時骨緊緊地擁入懷中。
“沒事了,時骨,都結束了。”聞寒洲的聲音低沉暗啞,“別害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眼淚模糊了時骨的視線,他閉上眼睛,把頭埋進聞寒洲寬闊的肩膀裡,嗚咽聲從他的喉嚨中斷斷續續的傳來,終於,時骨不再壓抑自己,他抬起痠痛麻木的手臂,環住聞寒洲的後背,在男人的懷中泣不成聲。
他費盡千辛萬苦,從泥濘的沼澤中爬了出來,在昏暗的,不見天日的樹林裡迷失了方向,卻在遍體鱗傷之時轉身撞進了另一片天地。
那是如同天空之鏡般翠綠的湖水,映著藍天白雲的倒影,風和日麗,微風拂動著他柔軟的發絲,時骨踩在翻湧著水花的岸邊,在燦爛的陽光下找到了生還的希望,並在此處流連忘返。
時骨願意投入那片沉寂的湖水,如果那是冠名為聞寒洲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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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鐘,巴黎第七區警察局內燈火通明。
時骨與聞寒洲並排坐在寬敞柔軟的沙發座椅上,這會兒他已經不哭了,額頭上和手上被繩子磨破的傷口也在去往醫院時被包紮了起來,只是身體上磕碰到的淤青一時半會還無法消除,只能等著自己慢慢恢複。
值班的女警為時骨拿來一個冰袋,她看著時骨手臂上一大片青紫色的瘀痕,有些同情道,“時先生,先拿這個敷一下,可能會讓你覺得好受點。”
時骨與她道了謝,接過冰袋,貼進肌膚的時候,鑽心的冰涼和疼痛感傳遍了他的整個身體,他極輕地嘶了一聲,秀氣的眉毛緊緊地擰了起來。
聞寒洲側過頭,仔細端詳著他手臂上的淤青,眼中流露出幾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凝重,剛想開口說點什麼,一個身穿黑色皮夾克,身形高大的中年白人男子就匆匆忙忙地推開了警局大門,闖入了聞寒洲和時骨的視線。<101nove.ien,很抱歉我來晚了。”白人男子與站起身的聞寒洲握了握手,“因為昨天是聖誕節,我在家庭聚餐中喝了很多酒,昏睡過去了,剛剛醒過來,你應該理解我的,對麼?”
“我知道,eon,你能來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不必感到抱歉。”
eon點點頭,“情況我在路上就已經聽說了,目前那兩位嫌疑人也已經被抓獲,現在正在醫院進行手術,我們的人會二十四小時監視他們,不會再給他們傷害你的伴侶的機會。”
聞寒洲的目光沉沉,聲音也壓的很低,莫名透出幾分狠厲,“eon,你是警察,應該比我更明白,這是一起性質多麼惡劣的綁架案,所以請一定要調查清楚此事,給我的愛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