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命令的語氣,但時骨和金呈新還是走了過去,時骨走在前面,所以最先看到了鐵門裡的景象,不由得怔愣一下。
梁晰言正站在門前,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警察,似乎是熬了夜,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紅的嚇人,他的面色蒼白,頭發淩亂,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乍一看,就像是立刻要索人性命的,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男鬼,連同面部表情都猙獰可怖起來。
見到時骨的時候,梁晰言明顯有一瞬間的心虛,但幾乎是立刻就恢複如常,他抓著鐵門,奮力地搖晃著,手上爆出條條青筋,“時骨!是不是你幹的?你他媽快說,把我弄到這裡來的人是不是你?!”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音量卻出奇的高,就像是一臺老舊而沙啞的機械,破舊不堪,吱呀吱呀地執行轉動著,因為他說的是中文,情緒又表現的很激動,所以警察不得不踢了一腳鐵門,皺著眉道:“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這裡是警察局,不要在這裡做出過分出格的事。”
梁晰言並沒有理會他,那雙血紅色的眼死死地盯著時骨,“就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對吧?你他媽太過分了!我可是你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時骨這才開了口,他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涼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自己不是應該心知肚明麼?和我有什麼關系。”
一想到是面前的梁晰言害得自己無家可歸,金呈新就恨得牙癢癢,他在旁邊憤憤地補了一句:“就是,梁晰言,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出了國以後你還是這個樣子,沒想到你現在膽子都大到敢闖進別人家裡把別人的房子給燒毀了,你這樣的人真是獨一份的存在。”
梁晰言毒蛇般幽怨的目光從時骨身上移到金呈新身上,他輕哼一聲:“時骨,你現在夠可以的,不僅能把自己的親哥送進警局,還能培養出這種忠心耿耿的狗,真是不容易。”
“他是我的朋友。”時骨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不是我的狗,而且,我再說一遍,你進警察局是你自己燒了我的房子才導致的,而且說起你的問題來,應該也不只有這一個吧。”
時骨面無表情地舉起自己那隻包裹著紗布的手,“我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有拆線,就算是你不燒我的房子,在酒吧裡對我動刀子,也能給你安個故意傷害的罪名,只不過因為是在國外,警察沒有國內動作那麼快而已。”
眼看梁晰言還要說什麼,一直聽他們說中文聽得一頭霧水的警察就不耐煩地抬起手,打斷了梁晰言的行為。
他轉向時骨,“時先生,在前些陣子我們一起看過你公寓附近的監控以後,後來我們又在公寓安全通道裡的監控中拍到了這位先生經過並停在你們家的門口的身影,而且也和鄰居證實過了,在當天早上,確實是這位先生在你們家門口逗留了許久。”
“雖然目前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是這位先生做的,但是結合他的行動路線以及奇怪的行為,以及你說的你們之前有過過節的事情,還有他在酒吧裡對你故意傷害的行為,我們不得不把這位先生帶到這裡。”
盡管已經過去幾天了,但聽到警察再次提起這件事,金呈新還是很氣憤,沒等時骨說話,他就先開了口,“警察先生,的確是這樣的,你們的行為很正確。”
時骨微微頷首,隔著鐵門與裡面關著的梁晰言對視,他死死地盯著時骨看,雙眼鮮紅,面目猙獰,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沒有面前的鐵門,他會毫不留情地將時骨活活掐死。
“時骨,我現在被關在這裡,如果我爸在國內知道,是因為你,我才進的警局,你覺得,我爸會放過你和你媽麼?”
時骨的嘴角揚起一抹柔軟的笑意,他望著鐵門裡的梁晰言,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絲毫沒有泛起漣漪,“梁晰言,你講點道理,是你先拿刀把我的手劃傷了,又放火燒了我的公寓,害我無家可歸在先,先讓你在這裡待著絲毫不冤枉你,你賴不到我頭上。”
的確賴不到時骨的頭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梁晰言自作自受,他故意傷害時骨是事實,放火燒了時骨的房子也是事實,只不過梁晰言未必會這樣想,可現在被關在這裡,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隔著一層鐵門,對著門外的時骨望眼欲穿,對他恨之入骨。
“你爸要是聯系不到你的話,過幾天應該就會自己飛來巴黎了吧?”
時骨走過去,靠近了那扇鐵門,他的聲線在這幽暗的環境中就像是蠱惑人心的海妖,充滿了誘惑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地靠近和探尋。
“至於你說的那些事……他應該不會畜生到那個地步,起碼分辨是非的能力是有的。”
聽聞時骨的話,梁晰言的瞳孔驟然放大,又在瞬間收縮,他顫抖著嘴唇,幾乎可以說是怒不可遏,“時骨,你他媽說什麼?!”
時骨並沒有耐心把自己說過的話再給他重複一遍,他側過身,漂亮的眸子盯著自己面前的警察看,“警察先生,下一步你們的打算是什麼?”
“接下來我們會對這位先生進行審訊,在審訊進行完成後繼續進行下一步的打算,考慮你們都不是法國人,而是留學生,所以這樣的事情可能要和你們的學校溝通說明,如果情節嚴重,這位先生可能會在這裡坐牢,就算是情節較輕,他可能也會面臨著遣返回國,不用擔心,交給我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