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知道巴黎這麼小,自己隨便約了個心理醫生,就能約到在river裡見過的極品。
緣分,這絕對是緣分。
聞寒洲面色沉靜,不知道有沒有認出時骨,他看著時骨皮笑肉不笑地坐過去,沉靜地開口:“你好,時先生,我叫聞寒洲,你可以叫我聞醫生,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你?”
聞寒洲不提,時骨可忍不住想要提起昨晚的事,於是他饒有興趣地挑起眉,看著聞寒洲胸口別著的工牌,拉長音調:“聞——寒——洲。”
時骨的聲音好聽,清脆悅耳,平日裡溫和又平易近人,拉長音調時卻多了幾分曖昧的意味,被他這樣拉長音調叫著全名,彷彿兩人的距離都被拉進了不少,還是時骨牽著繩子,掌握著主導權的那種。
“看來我沒想錯,果然是這三個字。聞醫生,你的名字和你人長得一樣,很英俊。”時骨愉悅道。
聞寒洲依然沉靜,他把手邊的那份檔案合上,雙手交疊,正視著時骨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時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你?”
“什麼事情都行麼?”時骨非常愉悅,心中那點惡劣因子被激發了出來,他喜歡看聞寒洲這副沉靜的樣子,他也不信對方會一直無動於衷,於是開門見山地問道:“昨晚在river你拒絕了我,說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這不巧得很,我們今天就見到了。”
“那不知道,聞醫生會不會答應我,我昨晚和你提過的事?”
時骨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他向前傾身,幾乎要越過整張辦公桌,將臉湊到聞寒洲的面前。
時骨長的漂亮,一雙桃花眼笑眯眯打量別人時總會讓人想到一隻狡猾的狐貍,他的唇色又分外嫣紅,有一顆小巧的唇珠,到肩膀的長發柔軟細膩,垂在他的臉側,幾縷寶石藍色的發絲別在耳後,露出閃亮的耳骨釘,讓人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
所以時骨不相信聞寒洲是沒認出來他,也不相信聞寒洲對昨晚的事全然沒有印象。
憑他那張臉,憑他出色的外貌,聞寒洲就不可能對他沒有印象。
可聞寒洲依然沒有波瀾,他只是微微向後,整個人都靠在了辦公椅上,與時骨之間保持著一個相對正常的距離,他面無表情:“我這裡只提供心理負擔諮詢等服務,你有相關問題可以找我,至於其他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饑渴,可以去找別人幫忙。”
“這不是沒忘記昨晚的事?”時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向前傾身的幅度更大了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還以為聞醫生貴人多忘事,已經把這段記憶自動從腦海中清除了呢——不過你既然認出來我了,都不和我打個招呼,真是讓我傷心。”
時骨站著,聞寒洲坐著,他注視時骨的眼睛時需要仰頭才能看清,於是時骨又看到了聞寒洲眼中的那一點綠意,帶著幾分沉寂和靜默。
聞寒洲緊抿著嘴唇,眼中神色多了點陰冷,連表情都變了,時骨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知道聞寒洲此刻大概是生氣了,只不過他沒表現出來而已。
時骨看他生氣就愉悅,骨子裡那點惡劣因子又開始叫囂,可他壓抑住自己,極會看臉色地坐了回去,舉手做投降狀,“好了,聞醫生,我不逗你了,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
他玩夠了,才想到金呈新今天給自己佈置的任務,懶洋洋地進入正題:“我沒什麼事,也沒什麼問題,只是睡眠障礙比較嚴重,可能需要一些安眠藥來輔助我入睡。”
“你的睡眠障礙在國內確診過麼?”
見他終於肯好好聊病情了,聞寒洲這才進入問診狀態,語氣也比剛才緩和了幾分。
“確診過。”時骨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半死不活的態度,他指尖繞著自己的一縷藍色頭發,“吃過一段時間的安眠藥,不過對我來說,好像沒有太大的用處。”
“吃的什麼藥?”聞寒洲低頭看著病歷本,問他。
時骨回答他:“佐匹克隆。”
聞寒洲在他的病歷上寫下一串法文,公事公辦地問:“每天睡眠時間大概有幾個小時?入睡時間和起床時間是什麼時候?”
“大概四到五個小時吧。”時骨眯著眼睛想了一下,說了個大致的時間,“淩晨四到五點鐘睡,中午十一點左右起床。”
“睡眠質量怎麼樣?”聞寒洲又問。
“就還行。”時骨回答:“算不上好,也沒有很不好。”
聞寒洲在病歷上寫字的動作頓住了,他抬起眼,那雙泛著綠意的眼睛透過鏡片盯著時骨看,淡淡道:“好好回答,說的詳細一點。”
時骨攤開手,“我有在好好回答了,聞醫生,我說的是真的,睡的算不上好,也沒有很不好。”
“但其實,我猜我自己真正睡不好的原因,可能是身邊沒有人陪睡。”
時骨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著,眼睛眯出一個細小的弧度,他輕笑著湊上前,“聞醫生,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吃安眠藥的,反正那玩意兒對我來說也沒用,只是,你這裡有沒有陪睡服務,讓我的睡眠障礙好的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