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霆君自暴自棄道:“我在樞城,每當有人不願睬我,都開始講方言,就是你現在這樣。”
“五爺幹脆在鷺鎮納幾房姨太太,每天享樂,也不用出門找罪受了。”
“誰叫你來勸我的?”
“真心話。”
“我沒這個本事,不耽誤人家姑娘了。”
俞平調笑道:“什麼話,莫非你真喜歡男人不成?”
麻霆君勉強擠個笑出來,又迅速板下臉:“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不勞費你操心。”
俞平道:“唉呀,這麼功利?”
麻霆君迴避道:“說起來布店一家都是好人,你替他們省錢,不好意思吃他家飯,就來我家吃。”
俞平裝作恍然大悟:“五爺彎彎繞繞說這麼多,原來是要請我吃飯?”
“我是好心。我家不差你這一口。”
“我們連朋友都不是,我怎麼好意思來吃飯?還是五爺家的飯。”俞平道,“五爺在鷺鎮也是名門望族,別看做飯好吃,實際上有的吃苦頭。”
這話聽的熟悉,麻霆君想起是自己不久前剛說過,誰想俞平現在拎出來對付他。道:“我說的話記這麼清楚?”
“五爺句句金玉良言,鑽進我的耳朵,再也逃不出去了。”
俞平語氣輕浮說完這種話,往反方向走,“告辭了,我還要回布店。”
麻霆君勸道:“我真心實意,勸你別回布店。”
俞平笑了笑:“不好。”
回到布店臨近中午。俞平清楚中途同麻霆君糾纏太多時間,進門苦思冥想借口,以至忽視了門口的牌子翻在歇業的一面;
店裡果真十分冷清,俞平多了幾分警覺,只看見何氏慌張前來:“你去哪裡了!”
俞平道:“何老闆,我不是故意遲到……”
何氏匆匆道:“我當是什麼人來和你報過信,別說什麼遲不遲到,你肯來就很好了!”
又朝一邊努嘴:“他來我們店坐到現在,點名要你為他服務。我說你出去了,他說他願意等你。”
布店深處是幾張長條椅,顏青悠閑地翹著腳歇息,衣著很是光鮮。
俞平幾欲昏厥。
何氏嘆了口氣:“街坊鄰居看見他在,都不敢進來。”
俞平指甲掐著肉,心一橫,道:“我負責把他送走。”
兩人互相攙扶著彼此,步履沉重地來到供客人休息的長凳旁。昔日承載美好記憶的長凳,此時坐著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顏青才開口便出言不遜:“你和霆君真的一點也沒有勾搭上?”
俞平則是裝糊塗道:“我是本分人,不清楚顏少爺在說什麼。”
顏青看著他,眉開眼笑,慢悠悠叫來一旁何氏:“幾天前我們達成協議,你家兒子弄丟霆君生意,霆君不著急叫你們向他賠錢,他說有事會來布店相求。老闆,有這事嗎?”
何氏道:“顏二爺,你說的是。”
“這筆生意是我牽線的,我現在很有事情求布店幫忙。”
顏青道,“我想請俞平陪我看一場電影。我可以把你們的賠款減免一百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