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正在光明正大偷聽的玥側妃捂嘴偷笑著,眼眸中劃過一絲哀傷,或許只有此刻,淩陽才會是淩陽吧。
元宵佳節,愛玩鬧的淩陽臥病在床,唯二的孩子——庭生也因為自淩陽生病後就跟在靖王身邊學習,原本在淩陽的帶領下還有一絲‘人氣’,如今也開始變得和靖王一樣不茍言笑。
玥側妃見王府的兩位主子都無心過節,就只應景的掛了幾盞花燈,吩咐廚子煮了元宵,也不算突兀了。
皇宮內的武帝聽聞淩陽郡主發熱的訊息後,特地吩咐高湛從自己的內庫中挑選上好的藥材送到靖王府,又讓禦廚煮了元宵讓高湛一併帶去。
吃著元宵,淩陽表示十分無聊,但這次病情來勢洶洶,一連兩日發熱反反複複,再加上胳膊上的傷勢未愈,導致淩陽十多日都在臥床休息。
霓凰、蕭景睿和言豫津也都相繼來探望,蒙摯和梅長蘇也送來一些藥材以示關心。
二月草長,這是隻有南方才能看到的,淩陽披著厚厚的披風站在院中凝視著院中的桑樹,這棵樹是淩陽尋了好久才尋到,當年的樹苗如今已經高過了房頂。
庭生腳步輕快的走進西雁居,正準備回房間換身武服去校場時,聽到旁邊的院中傳來一陣咳嗽聲。庭生連忙跑了過去,見淩陽咳的十分狼狽,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淩陽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大礙。庭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猛的轉身去了淩陽的閨房,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熱茶後又轉身向淩陽跑去。
淩陽接過撒了不少的茶水的茶杯,喝了一口,壓下喉中的癢意,“你今日不是去父親的書房讀書嗎?”
庭生見淩陽不再咳嗽,鬆了口氣,淡淡笑道:“殿下說以後只需上午去讀,下午要我去校場。”
淩陽端起茶杯,手指不禁研了研杯壁,“每日都去?”
庭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殿下說每隔三日去校場太過於散漫,所以要我每日都去,還讓李商將軍叫我騎射。”
淩陽聽罷開口一笑,“如此也好,我的病也不知何時才會痊癒,李商為人穩重,心思縝密,做事果敢。他教你,再好不過。”
得到淩陽的肯定,庭生高興的點了點頭,隨後想起淩陽的傷,又收了收笑容,“淩陽姐,你的傷怎麼樣了?”
淩陽笑臉溫婉,“已經結疤了,不用擔心。你不是還要去校場嗎?快去吧。”
庭生還想說些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口,他沖淩陽道別後就連忙回去換了武服向校場趕去。庭生的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淩陽的視野內,淩陽將杯中已經變冷的茶水倒在一旁,轉身回了自己的閨房。
照例,教授庭生的應該是列戰英或是靖王自己,如今卻是李商。靖王這些時日因為沈追調查私炮坊結果遭到暗殺一事十分忙碌,在有次救下沈追後,就特地派列戰英守在沈府,自己也緊盯太子的動向。
至於梅長蘇,淩陽已經一月有餘未見過這位叔父了,從來探望自己的霓凰郡主口中得知,梅長蘇年前生了一場大病,如今還臥床休息。再看淩陽的這般模樣,霓凰郡主笑稱不愧是“叔侄”。
新年的禮花已經放完,但當人們仍舊在年味中沉睡時,炮房裡的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大梁。
紅,滿目的紅,鮮血般的紅。淩陽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這麼一場燒入心肺的大火了,久到已然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