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珺握了握拳,沒想到她耿耿於懷,最後還倒打一耙。
“有的人在感情上比較遲鈍,你不說不表達出來,他永遠都不知道。既然已經過了這麼久,為什麼不試著破罐子破摔一次?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人就是要勇敢去愛呀。”
很多年以後,舒念珺仍記得今晚的細節,屋簷下橙紅色的燭光透過紙燈暈染在黑夜裡,大雪紛飛,寒風蕭瑟。眼前的人一頭黑發被吹起,有幾縷在寒風中打了轉,頭出來的話卻如幽海中的明燈,突然給了自己一個方向,甚至連後來的日子都過得更為灑脫痛快。
——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人就是要勇敢去愛呀。
辭禹靠在門框上,看著眼前越下越大的雪,手指尖藍光亮起,很快他就清楚地聽到裡面的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裹著被子坐起來,罵了一句“媽的今天怎麼這麼冷”。他還聽到她裹著被子跑到爐子面前拿鐵條挑了挑炭火,於是他指尖的藍光越發的明亮。
沈惟安實在冷得受不了了,裹著厚厚的被子推開門,呼呼冷風夾著細密的雪片卷過來,凍得她眯了眯眼,“這麼大的雪,難怪這麼冷。”走了兩步她又疑惑,“明明燒著炭火,為什麼屋裡比外頭還要冷一點?”
她發現隔壁辭禹的廂房還亮著暖黃色的燈,於是啪嗒啪嗒地跑過去,正要說今天好冷啊,結果撲面而來的暖意讓她喊出聲:“靠!為什麼你這裡這麼暖?!”
辭禹隨意披著一件長衫,站在圓筒燈籠旁翻書,聞言轉過身看了她一眼,“我這一直這麼暖。”
凍得牙齒打顫的沈惟安沒有體會到他這句話還有什麼別的深意,隨意一瞥,瞥見他的床都泛著淡淡的暖光,不由得往他的床走過去。
辭禹見了她這舉動,將手中拿反的書合上,隨意放在一旁,一揚手,木門合上,他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大晚上不睡覺來我這作甚?莫非你想一夜情?”
沈惟安沒有搭理他,只感到床邊鋪面而來的暖意,她伸出一隻手放在床上摸了摸,暖的。
“為什麼你的床是暖的?”跟電熱毯一樣。
辭禹抱著手臂挑眉看她。
沈惟安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他可是修仙世界裡高深莫測的修道者,之前能讓她的衣服保持一天的涼爽,自然能讓床發熱。
“我要在你這裡睡。”
“真要一夜情?”
“我呸!想得美!”沈惟安抱著被子滾上床,背對著他團巴團巴把自己裹成一條蟲蛹。
“裹這麼緊幹什麼,不怕窒息?”
沈惟安把整張臉埋進暖烘烘的被窩裡。
辭禹看著只有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外面的人,忍不住撇過頭抿唇一笑了。
他轉過身,一抬手床邊的燈全熄滅了,他記得她睡覺不喜歡亮燈。他繞過屏風,走到書桌前坐下,開始專心處理幾件辭家莊的要事。
夜漸漸深了,他收拾好書桌上的東西,熄了廂房裡所有的燈,藉著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他把身上搭著的長衫掛好,掀開床幔,俯身去看床上的人,她已經睡熟了,翻了一個身,面朝著他露出半張臉,裹緊的被窩稍微松開了一些。
他抿著唇緩緩地笑了一下,一雙眉眼溫柔似水,他躺到床上,挪到她身邊掀開她壓在身下的被子,躺了進去。
睡著的人絲毫沒有受到這動靜的影響,依舊睡得很香。
他雙臂一攬,將又軟又暖的人擁進懷裡,團巴團巴地抱緊了。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上,他低頭聞了一下,唔,還很香。
睡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挪了挪身子,抬起睡熟的人下巴,低頭吻了上去,又香又軟,還很甜。這下他的心才如熱茶倒進茶杯裡,一下子就要溢滿出來。
屋外寒雪漫天,屋內滿室柔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