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地上妖怪們的屍體一一抱進山洞裡,隨手在洞門口布上一個結界,便不管外面野獸們是如何撕咬外來人的屍體。
他傷得很重,在洞裡休養了融春時節才稍有好轉。他看了看山洞裡豎起一個又一個的墓碑,然後打算去另一個地方生存。
他想,下一次他會更謹慎的,不管怎麼都要好好活下去。
沈惟安見柏明久久不回話,也沒有要催他的意思,畢竟拖延的時間越有利別人來營救,就是她沒有來人來救,旁邊那位少女一看就是個嬌慣的,必定會有人來尋。
此夜漫長,現在不知是何時辰,窗外的樹影似乎偏移了幾分。
沈惟安感覺背脊涼颼颼的,但是這間屋子又沒有空氣流動,所以呼吸又有些沉悶。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身體的水幾乎都要以汗水的方式排完了。
她總有一種那些吊起來的衣裙正在緩緩靠近的感覺,想著想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少女似乎等不下去,想要開口催他,沈惟安見了連忙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少女在接收到沈惟安的眼神後,也明白過來沈惟安要他講故事的意圖。
少女看了看兀自陷入回憶裡,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的柏明,閉上眼睛又在心中默唸口訣,試圖掙脫這天蠶絲,可惜還是失敗了。
細微的靈力浮動讓柏明回過神來,他微抬起眼,面色無波無瀾,“後來她背叛了我,我就把她殺了。”
沈惟安睜了睜眼睛,然後垂下頭思考這簡單粗暴的一句話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她想著現在要如何來繼續拖延時間。
少女稍稍一怔,然後瞪著他頗為不忿地開口:“那些受害者包括現在的我們,與你毫無幹系。你何故要對無辜的人下手,造成更多的殺孽?”
沈惟安在心裡嘆了一聲,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眼前的人可是惡魔級別的變態耶,你跟他講道理???
柏明轉過眼,聽著少女聲聲詰問,不僅不惱,反而微微一笑,“因為高興,殺人讓我高興。”
“你……”少女被哽的說不出話來。
沈惟安卻眼神複雜地看著柏明晦澀不明的微笑,她總覺得還有故事沒講完,思考著該如何讓他說出來。
柏明拿過桌上的一把剪刀,施施然地站起身朝少女走去,少女見他這個舉動,背脊緊緊地貼在椅背上,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要幹嘛?”
柏明依舊保持著三分笑意,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少女身體抖了抖,偏過頭躲開他的手指,唇色發白。
“你的這層皮,一摸就知道是被嬌慣長大的,很不錯。”柏明道。
沈惟安突然明白過來柏明這話的意思,瞬間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少女也明白過來他這是要扒自己的皮,驚出一身密汗,想要叫出聲,可是唇齒打顫,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柏明把剪刀移到少女的袖口,剪子貼著她的面板,咔嚓咔嚓剪破布料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回響。
少女的身體在此時變得極為敏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冷硬的鐵沿著發燙的面板漸漸往上移動,原先裹著手臂的被汗水浸得濡濕的衣袖朝兩邊散落下來,布料滑落在手臂兩側時的酥癢引起身體的陣陣戰慄。
少女在這樣的折磨下嚇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臉色蒼白,緊咬著雙唇,兩行清淚在臉上靜靜流淌下來。
“等一下等一下……”沈惟安這話說的太快,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疼痛感讓她再次清明瞭過來,也不顧上此刻嘴裡充斥著的血腥味了,只想著要如何阻止柏明先。
柏明卻沒有聽她的話,手上的剪子從少女的肩上移到了少女的另一條手臂上,沿著袖口咔嚓咔嚓地剪著。
不管能不能成功,總是要先試一試的,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扒皮,那簡直太可怕了。
沈惟安幹幹地嚥了咽口水,急急喊出聲:“不可能是背板這麼簡單的,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你這麼想要好好活著,現在這麼做,不就是把自己往火坑上推嗎?”
柏明在沈惟安喊出這些話後停了下來,少女淚眼婆娑地見他緩緩直起腰,費勁地喘起氣來。
外面似乎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投映在窗紙上的樹枝大幅度的左搖右擺起來。
柏明轉過身,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神色晦暗不明地走到沈惟安面前。他稍稍俯下身,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語氣輕緩低沉:“你的話,想要什麼死法?”
嗯???
這話轉的太突然,沈惟安不解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他沖她微微一笑,眉眼俱是溫和:“在睡夢中死去如何?無知無覺的。屆時我再將你的屍體放進木舟裡,鋪滿花瓣,任流動的江河帶你去風景秀麗的地方。”
沈惟安深深地呼吸一口沉悶的空氣,覺得他形容的那種死法還挺有意境,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