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了平靜的米府,哥兒們繼續唸書的唸書,習武的習武,而姑娘們,想當然也恢復了上午隨哥兒們一同聽胡夫子授課,下午則由花嬤嬤教授閨閣姑娘們必學的一切技能。
米敬瀾雖然是不合格的父親,但對子女的教養還是非常看重的,雖略有偏寵,但也儘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如晴覺得,她已算是幸運了。不但能與嫡兄嫡姐一塊學習,還有教養嬤嬤來教授她身為古代閨閣千金都得必備的規矩、儀態、言行、舉止。她知道,古代大戶之家也只有正兒八經的嫡女才能得到系統的學習,而庶出的,運氣好些的,也不過當個陪襯,運氣不好,就只有任著自生自滅了。她算是幸運的了,能與嫡兄嫡妹們享受著同等待遇。
花嬤嬤雖然嚴厲,但如晴從她那也學到了不少知識,讓她明白,一個閨閣千金轉變成為人兒媳,為,當家主母時的心路歷程,及行為準則。讓她明白,身為大富人家的千金,不說琴棋書畫皆通,但起碼的為人處事、管理奴僕、掌家理權、人情往來等技能必須得涉及。
如晴覺得花嬤嬤真仍世外高人矣,學得也認真。如真就要嫁入平陽侯府,學習時候也不多了,也格外珍惜這點兒時間。如善文靜地聽著,總是顯得心不在焉的。如美則眼睛四處瞟著,時不時望向窗外偷看那開得正豔的月季花。
花嬤嬤講了一半,忽然李氏身邊的媳婦子思雲進來了,對花嬤嬤施了禮,一臉的歉然,“嬤嬤,府裡來了貴客,老太太吩咐婢子帶幾位姑娘去前廳。請嬤嬤略作歇息,老太太說了,今兒的課就到上為止吧,等明日再接著上。”
如美一聽雙眼立馬亮了起來,忙問思雲,“是什麼客人?我們以前見過麼?”
如善也跟著起身,卻是朝門口走去,“既然要見客人,那可不能怠慢了,我先回去換身衣裳再過去。”
如美瞪著她的背影低低地罵了句:“虛偽,哼!”
如美聲音不算小,也不知如善是否聽到,但她只是略略停頓了下,又繼續往前走著,但走了沒兩步,便見一行人從外邊走來,為首的是一身寶藍繞領纏枝海棠刺繡,天青色對襟圓領刻絲褙子的米老太太,身邊一位貌美貴婦,正面帶微笑地瞅著自己。
如善稍愣,第一感覺便是這婦人好生氣派,第二眼便是這婦人好生面熟。再見她身後一身
身上紫紅色流雲暗紋直綴,頭束金冠的年輕公子哥,不由雙眼一亮,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才見過的靖王世子,李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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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齊州城,已被寒意籠罩。而米府諸人則絲毫不覺寒冷,老太太的松鶴院外邊,早已集滿了各路主子們身邊的一等丫頭,專門候在院門外,以供主子隨時差遣。
而松鶴院諾大的院子裡,卻已是奴僕林立,侍衛成群,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一路延伸到廳堂正中。
靖王妃攜靖王世子李驍齊駕米府,排場可不算小,自認已算是見識過大場面的李氏也忍不住腿軟,連忙差人把米老太太搬了出來。
薑還是老得辣,米老太太雖驚訝于靖王妃親自大駕,但也不敢怠慢,親自迎接靖王妃。
四個姑娘除了如真立在老太太身後外,另三個一字排開立在李氏身後。
剛才在依雲院裡與靖王妃已有短暫接觸,姑娘們至今仍心頭電閃著激動與忐忑。
如真懊惱剛才沒有好好表現,如善則暗惱自己沒有穿最好看的衣裳,沒有戴最漂亮的首飾,偷偷瞧著靖王妃不顯年紀卻只顯貴氣的豔現面寵,心裡則思索著,“剛才我沒有說錯話吧,應該給王妃留下了好印像吧?”
寒磣了幾句,靖王妃這才說明來意。一是替她那調皮驕蠻的女兒允和郡主向老太太致歉,二是聽聞兒子李驍與米府二公子走交情匪淺,略感意外,因要前往山東巡撫李家作客,路過米府,聽得李驍對米府哥兒姑娘讚不絕口,一時興起,隨兒子一道前來看望一二。
米老太太人精似的人物,哪會全信,但面上卻一邊客套著,一邊命人把哥兒們也一併喊了來,與靖王妃瞧瞧。
靖王妃雖排場老大,但態度卻是和謁,並未有身為皇室中人的傲慢與自大,也沒有允和郡主那般目中無人之態,反而和顏悅色地道:“冒昧登門叨擾,已是不安,哪還能打擾哥兒們唸書,只是李驍這孩子平時候一向喜愛獨來獨往,很少與別的孩子往來,這回卻與貴府二公子交好,令我萬分驚訝,這才對貴府二公子生了好奇之心。既然二公子在練武,我也不好打擾,就不必去打擾他了。”靖王妃話鋒一轉,卻又道:“前些日子小女一時興起妝成男兒身隨永寧伯夫人前來貴府,給貴府帶來諸多不便,還請多多包涵。”
李氏忙道:“王妃何出此言,小郡主活潑可愛,聰明伶俐,臣妾可是喜歡得緊”
“嗯嗯。”米老太太忽然重重咳了出聲,打斷李氏的話,“王妃多慮了,小郡主年紀和我那二孫女差不多大,小孩子間鬧的玩意,咱們做長輩的,哪用得著插手?王妃不必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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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嘆道:“那孩子自從被她父王寵壞了,也多虧貴府不與她一般見識,我先在這,代我家王爺向貴府陪個不是。”
李氏忙受寵苦驚地連連擺手,說小郡子登門造訪也是米家的福氣,哪會怪罪,又被老太太一陣輕咳聲打斷,李氏心裡大怒,心道:你這老不死的,我就說兩句話又怎麼了?犯得著這般不給面子麼?
這時候,知禮已率領著知義,知廉,三兄弟齊齊來到靖王妃面前,恭敬向靖王妃磕頭請安,靖王妃各自賞了些物件,誇知禮老成持重,非池中之物。又說知義氣宇軒昂,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再誇知廉小小年紀,已是通曉詩文,若繼續用功,日後定能成大器矣。
然後輪到四個姑娘時,靖王妃拉著如真一雙手上下打量,眼都笑眯了,對老太太誇道:“怪不得人人都誇著大姑娘,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大姑娘原是這般的清新可人,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也難怪能被平陽侯府瞧中,確是不可多見的大家閨秀。”然後賞了如真一塊通體碧綠的鐲子。如真抬頭望了老太太一眼,得到許可,這才接下,向靖王妃福了身子,退到一旁。
輪到如善時,如善恭恭敬敬地朝靖王妃磕了個頭,聲音清脆,“如善給王妃請安。”
靖王妃拉起如善,上下打量,滿面慈愛:“想必這位便是傳說中的三歲能作詩,五歲能書畫的二姑娘如善了,哎喲喲,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瞧這通身的氣派,瞧這雙伶俐的睛珠子,無不透出才女的風采。老太太真有福氣。”然後又繼續打量了一會,嘴裡嘖嘖有聲:“我聽聞二姑娘原是庶出的,倒還略是遺憾,但見著二姑娘這般體面,料定貴府真乃人傑地靈之家,也只有這樣的人家才養得出這般水靈的人兒。老太太真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