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火氣直冒,但她眼珠子一轉,立馬變得楚楚可憐,弱不禁風來,身音細若蚊呤,“侍候太太是妾身等人的份內之事,朱妹妹做得很好。只是,妾身身子才剛好起來,恐怕還無法侍候太太,反而會給太太添麻煩。”
“你身子才剛好起來,確實做不得朱姨娘這活兒。所以,我也不會要你侍候我梳洗。”
張姨娘福了個身子,故作感激涕零狀。
李氏又笑吟吟地道:“所以呢,你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菊香,帶張姨娘下去,替我倒馬桶。”
如晴愣住,圓睜了眼瞪著李氏,又瞪著張姨娘。
如善也是圓睜了眼,不過她卻是怒目而瞪的。
張姨娘也是如糟雷擊,不可置信、氣忿難當地瞪著李氏,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李氏冷笑,斜挑了一隻眉,慢聲道:“怎麼,你不願意?”
張姨娘平時候再風情萬種,氣死人不償命,但這個時候,也是沒心情再扮演柔弱了,只是嬌聲道:“太太屋裡頭這麼多的丫頭,太太不讓她們來服侍,卻讓我一個姨娘侍候,是不是過餘了?”
李氏火氣一下子衝了起來,劉媽媽在她身死命掐她的背,李氏這才豁然想到了什麼,按奈住怒火,慢聲道:“身為妾室,侍候主母天經地義,你敢不從?”她斜眼瞟著張姨娘,“難不成,當真想仗著老爺的寵愛,連侍候主母這道規矩都想省去?”
“妾身莫敢不從。只是太太讓久病未愈的妾身近身服侍,這萬一又把妾身給累出了病,妾身命賤卑微,也只能咬牙承受了。但對太太您的聲譽可是有莫大的影響呀。”
如晴瞧著張姨娘說話行事,及肢體動作,完全就是電視裡上演的奸人角色一枚,說話慢聲慢氣,眼神挑釁,聲音悠揚,光憑聲音就會把人給活活氣死。
李氏本來性子就火暴,被張氏這般一說,更是氣得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好你個賤蹄子,不知尊卑,不分輕重,恃寵生驕,還每日裝病唬弄我,平日裡你背地裡做了多少噁心事,我都不追究了,想不到今日在我面前也敢如此猖狂,今兒個你要是不給我磕頭認錯,我鐵定剝了你的皮”
張氏掩著雙唇,假假地笑著,“太太病著了,可千萬要保重身子呀。可千萬別被賤妾的不知尊卑不分輕重,恃寵生驕給氣著了。太太火氣大,要打要殺太太說一聲便是,但千萬得愛惜自個兒的身子呀,這萬一要是氣出個好歹,這咱米府豈不亂了套?太太持家多年,這萬一太太倒下了,那可了不得,這闔府上下,可離不開精明厲害的太太您呀”
“敢咒我死?你好大的膽子。”李氏暴吼一聲,眼看就要下床想撕爛張姨娘一張嘴,被劉媽媽給攔住了,她想降自己的火氣,但見張姨娘洋洋得意的假笑,哪還能控制住脾氣,衝張姨娘又是怒吼,“想讓我死了你好當家?做夢吧?”
“喲,太太這是哪兒話呀,什麼死不死的,大清早的,多晦氣,多不吉利呀。妾身哪敢咒太太死呢,妾身只是勸太太消消火氣,不要為了卑賤的妾身氣壞了自己的身子,老爺會心疼的。”張氏說得細聲細氣,又是拉長了聲音,面上又是得意譏嘲的諷笑,不說李氏會氣得內傷,連如晴也覺得這張氏確實有當資深小三的本錢,太太太厲害了。
“要你來假好心,你這個噁心的j人,看我不打爛你這張嘴。”李氏氣得抓狂,甩開劉媽媽的手就想上前甩張氏一巴掌,那張氏卻沒能躲過,生生承受了這一張。
如晴捂著唇,看著張氏倒在地上,捂著臉,嚶嚶地哭泣著,忽然上前一把抱住想踹她的李氏的腿,一邊暗地裡用力不讓李氏得呈,一邊哭喊道:“太太息怒,太太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妾身知錯。妾身知錯太太千萬保重身子,不要因著妾身而氣著自己呀”
“你,你可惡你放手好大的膽子,你敢擰我?”李氏被她緊緊抱著一條大腿,踢她踢不得,又見她哭得淒厲,彷彿她果真打了她似的,更是氣得失去理智,伸手又重重甩了她一巴掌。但腿上的痛楚仍沒消失,一時失去理智又抓著她的頭髮狠狠地扯,張姨娘尖叫,這回應該是有幾分真實的,“太太饒命,太太饒命,妾身再也不敢了。以後絕不會再留老爺在妾身屋裡過夜了,太太就饒了妾身吧”
如晴看得目瞪口呆,什麼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日終於大開眼界了。
這張姨娘,不愧為千年資深小三,並且法力無邊,李氏哪會是她的對手。劉媽媽見李氏已形同瘋狂,氣得暗地裡咬牙,上前狠狠地踹了張姨娘兩腳,死活把李氏架住,對侍立的丫頭怒喝:“都挺屍去了不成?張姨娘以下犯上,惹太太如此生氣,還不來把張姨娘拖出去?”
張姨娘被劉媽媽踢得幾乎岔了氣,恨極了劉媽媽,捂著被踢著的地米,唉喲唉喲地叫了起來,“救命啊,太太縱僕行兇,要殺妾身呀,救命呀,老爺,老太太救命呀”在被下人拖出去後還在哭天搶地尖叫著,但被拖出去後張姨娘的聲音又變了,變為求饒及痛哭流涕的,什麼請太太大發慈悲,不要拆散她和她的孩子們,還請太太高抬貴手,饒她一條賤命,以後她再也不留老爺在屋裡過夜,還請太太息怒,不說要她洗馬桶,就算讓她吃屎她都願意,只求太太別毀她的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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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氣得幾氣背過去,幸好有劉媽媽在一旁死死拉著她,如晴見李氏確實氣得不輕,也忙上前忙抱著李氏驚叫:“母親,母親,您怎麼啦,千萬別嚇女兒呀”如晴一邊驚叫,一邊對劉媽媽道,“哎呀,劉媽媽,母親快不行了,母親被張姨娘氣暈了,快來人呀,母親被張姨娘氣暈啦”如晴的一通尖叫,正好讓又氣又恨的劉媽媽回過神來,暗地裡掐了李氏一把,小聲道:“太太,裝暈,裝暈!”
李氏還氣得雙目赤紅,正想找傢伙衝出去暴打張氏一頓,卻被劉媽媽這番猙獰的臉色嚇住,又聽她這麼一說,這才想到了什麼,頭一歪,眼睛一翻,就那樣咚地倒了下去,如晴又是一聲尖叫,這次叫的是“太太暈倒啦,張姨娘把太太氣暈啦,快來人呀,快來人呀”接下來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暫且不表,只單說李氏屋子裡的最裡間裡,一身雲紋暗錦直褙交領銀鼠褂子,下身玄色挑金錢繡滾邊圖案洋褶裙的米老太太赫然坐在正坐,旁邊一襲褚色圓領流雲暗紋直綴長衫,正坐立難安地坐在墩子上,面色難堪到極點,又氣又窘地望著老太太,語帶焦急,“母親,兒子出去瞧瞧太太”
老太太拉住她,“太太只是一時氣急,想必無大礙的。哼,堂堂米府的主母,居然被一個妾室給爬上頭上作威作福,也太不中用了。氣死了更好,我米府有這樣不中用的主母,也不是老爺的福氣。大不了,老爺另娶便是,或是抬了張氏做正房太太也是不錯的。”老太太斜睨米敬瀾一眼,拉長了聲音,“張氏有手段,又深諳內宅爭鬥之法,雖身份低賤,但相信以她的本領,倒能把米府管理妥貼,老爺以為何?”
米敬瀾被諷得無言以對,羞愧交加,垂首道:“母親就別再折煞兒子了,都是兒子的錯,鬼迷心竅,一時不慎,誤中那賤人的奸計,讓她做出恃寵生嬌的把戲來,兒子這便把她捆了來狠狠打上一頓,再讓太太處置,以肅家規。”
“不知是誰說過,那張氏能詩會賦,又善解人意,又溫柔可巧,老爺當真捨得發落她?”
米敬瀾被問得面紅耳赤,對張氏更是恨得滴血,不遐思索地道:“都是兒子被那賤人給矇騙了,誤以為她,她是個好的真沒想到,這賤人如此居心叵測,揹著我在太太面前如此器張我,我這便把她捆了來,狠打一頓,以消心頭之恨。”說著便衝了出去。
米敬瀾是偷偷從側門抱廈裡溜出去的,以至於屋裡頭的李氏及一干奴僕都沒能發現,而李氏正躺在床上正被劉媽媽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脯的,好不容易才把李氏給救醒,李氏一醒來,盯了劉媽媽好一會兒,喝道:“張氏那賤人呢?”劉媽媽飛快捂住她的嘴,大聲道:“太太被姨娘張氏氣得暈倒,病情加重,老奴正火速差人去請老爺和太夫,請太太再忍一會兒。太太,您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呀”
接下來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暫且不表,只單說李氏屋外頭的抱廈裡,一身雲紋暗錦直褙交領銀鼠褂子,下身玄色挑金錢繡滾邊圖案洋褶裙的米老太太赫然坐在正坐,旁邊一襲褚色圓領流雲暗紋直綴長衫,正坐立難安地坐在墩子上,面色難堪到極點,又氣又窘地望著老太太,語帶焦急,“母親,兒子出去瞧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