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咀嚼著他的名字,柔聲唸叨:
“驚起歸鴻不成字,辭柯落葉最知秋……好名字。”
這話說完,二人一齊沉默。
女娃子低頭扒著飯菜,自顧不暇。
許知秋尷尬的咳了咳,忙岔開話題:
“我看大嫂言談舉止,不像是出身農家,卻不知……”
陸氏答道:
“妾身祖籍南陽,本是書香世家,外子曾是落第秀才,我夫妻兩情相悅,奈何家中不許,於是相攜私奔,於八年前來到這靠山村定居。”
許知秋聽得恍然,裝模作樣的夾了口菜,終於提出了自己藏了許久的疑問:
“陸大嫂,我有一事……若直接問了,恐對你有些冒犯。”
陸氏清豔的臉上微微一笑:
“但說無妨。”
許知秋直直的盯著她:
“當初你收留我,是單純同情我的境況……亦或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若說陸氏單純是出於善心收留他,那他是決然不信的。
畢竟這災荒年景,自家親人的性命尚沒有著落。
但凡是個思維正常的母親,豈能為了個素不相識之輩,分薄自己和女兒活命的口糧呢?
因此,打一開始,許知秋就揣測著她的真實意圖。
這其中,多少有些不好明說的東西在裡面。
眼下終於捅破窗戶紙,他靜待著陸氏的回應。
然而,陸氏卻支支吾吾,許久答不上來。
…………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許知秋隔三差五的就進山一趟。
在山區外圍打一些野味,採擷一些果蔬。
由此,陸家的伙食水平直線上升。
以往稀粥都得分著半碗喝,
現如今,女娃兒日日吃得滿嘴流油,小臉也由蠟黃添了幾分紅潤。
不再像以前,可憐的如那柴胡棒般模樣了。
許知秋的體重也長了十好幾斤,體格氣力都恢復了不少。
唯獨那陸氏,仍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但看著女兒日益康健,做母親的臉上那份溫柔笑意,自然比往常添了許多。
上午,
陸氏在屋內納著針線。
“琪兒。”
忽的叫女兒到身前,將一件半新的水藍色長衫交到手上。
“去把這件袍子給你知秋哥哥送去,讓他試穿看看,若不合身再拿回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