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看著薛立想要離開的模樣,繼續開口:“薛先生看來是想差了。我確實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因為,我是錙銖必較。這筆賠償款,不知道薛先生賠不賠?”
薛立的腳步頓時停住了。他彷彿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訊息一般,看著站在樓梯口還是氣定神閒的要他賠償的蘇念,頓時破口大罵:
“混賬東西。本來還以為你是個懂事的。沒想到竟然真的要我這個做父親的賠錢!我賠錢?我賠錢了你外公的心臟病誰交錢去治療?這一家子的飯菜都是誰給的錢?你現在吃住都是老子的,你竟然還好意思要我賠錢?”
薛立的下九流有點不三不四。
他泥腿子出生,罵人,當然是比接受了上流社會正統教育的蘇念難聽。但是卻因為多年來要端著自己的臉面,不讓自己被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看清,拉不下臉。所以罵人呢,又不及薛秋月這些一直在農村的人難聽中傷人。說話不三不四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蘇念聽完薛立的辱罵,也不做聲,只是把清單一收:“父親不賠償也就作罷了吧。只是到時候紀氏的單子,恐怕我就愛莫能助了。”
薛立是怎樣的人,蘇念清清楚楚,心裡跟個明鏡似的。視財如命,好面子,利益為先。
有道是無利不起早,蘇念當然不會相信薛立會無緣無故突然發善心讓自己進蘇氏娛樂。
她今天在黃經理的電腦裡面早就發現了端倪。
最近這邊蘇氏想要和紀氏達成一個有關房地產開發的合作。
從這一點,蘇念就明白。薛立是想要利用自己和紀西顧的關係去讓這個合作變得順利起來。
呵,想要利用她,她不先從薛立身上扒一層皮下來就愧對自己對他這麼多年的瞭解了!
蘇念準備上樓,身後就傳來了薛立咬牙切齒的聲音:“等等!”
那上下的牙齒在薛立的嘴裡幾乎要打顫,感覺恨不得下一秒薛立就會撲上來,從蘇唸的身上咬下來一塊肉。
蘇念回頭,手上的清單就這麼隨意的搭在樓梯的扶手上,她臉上的雲淡風輕此刻就是對薛立最好的諷刺。蘇念感覺樓下薛立的腮幫子的兩邊都在氣得發抖,深呼吸一口氣,她聽見薛立說:
“好……我賠!”那話語就像是抽乾了薛立五臟六腑的力氣似的,說完這句,他就沉重的閉上眼,手指緊握成拳。
“哥!”一道驚呼從另一邊傳來,薛秋月不敢置信地大喊:“哥,你別給這個女人賠錢。她是你女兒,哪有女兒這麼對老子的。你別信!我現在……我現在就幫你好好教訓教訓她!”
薛秋月聽見薛立說要賠錢,她的反應也不比薛立好到那裡去。
要是自己大哥突然沒錢,那她那邊的房子怎麼辦,會不會就不給她了?
薛秋月哪裡會肯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是薛立,不懂得公司裡面的彎彎道道也不明白為什麼蘇念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薛立竟然就改了口。她現在只想要好好教訓教訓眼前這個小賤蹄子。什麼東西?休想讓他們老薛家拿出一分錢。
擼起袖管,薛秋月就往蘇念那裡衝,她伸出粗壯的胳膊看著蘇念站在臺階的位置,眼中露出陰毒的笑容。把這個小蹄子從樓梯上拉下來!
蘇念看著朝著自己衝過來的薛秋月心裡止不住的冷哼,對付薛秋月這種沒大腦的,她甚至連腦子都不用動一動就能看清楚薛秋月的意圖!
從前在老薛家薛秋月是最愛搬弄是非的那一個,蘇念一直以來都是忍氣吞聲,生怕得罪了這一家子的親人,這樣他們就會不喜歡自己。然而,即使她什麼都不做,這一家子的人還是左右看她不順眼。薛秋月就曾經故意把滾燙的水往她身上潑,不給她吃飯。逼她做這做那。從前蘇念只知道一昧的忍讓,但是如今,不是忍讓的時候!
薛秋月幹農活的身軀看上去移動的是挺敏捷的,但是,在蘇唸的眼裡卻是慢的可憐。她就站在那裡,直到薛秋月的手快要觸碰到她的裙角的時候,她突然一抬腿,薛秋月就抓了一個空。蘇念看準她身體慣性的那一瞬間,突然膝蓋一弓,直接打在了薛秋月的手臂。只需要一個輕輕迴轉的力,薛秋月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傾斜,接著,她整個人就這麼直接躺著開始往樓下滾!
“哎呦!”電光火石之間,薛秋月已經又一次的回到樓下,嘴裡哼哼直疼:“死丫頭片子,你要謀殺我是不是。看我現在不報警!”
蘇念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俯視著躺在地上精神氣還挺足的薛秋月,神色俾睨:“小姑與其這麼關心我,不如多關心關心薛貴才好。他之前在三樓被你踩了手,如今更是給你擋了一波下樓的衝擊力,不知道現在還好不好?”
“什麼?”薛秋月撥打110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趕忙轉身看向身後,果然看見了薛貴鼻青臉腫的身子。
“我的兒!”薛秋月趕忙走過去,卻發現薛貴的身體已經軟趴趴的,她頓時駭的沒了主意:“兒啊,兒啊,你別出事啊!我的兒……”這一次有點奇怪。薛秋月即便在旁邊哭嚎,但是薛奶奶卻沒有幫忙多說一句。若是以往,這個時候老太太不跳腳才怪。要知道平日裡在薛家,薛老太太是有多疼愛自己的這個寶貝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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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太舉止奇怪並不在蘇唸的考慮範圍之內。她拿著薛立簽好的支票,輕飄飄的上了樓,餘下樓下三個薛家人在那裡惡狠狠的瞪著她的背影。
蘇唸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薛立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剛想要摜在地上,又想起這個東西是蘇唸的,頓時想要扔茶杯的動作就停在那裡。他不想又要賠錢。
把茶杯放下,薛立狠狠的甩甩手臂:“鬧,就知道鬧!這下子好了,賠錢的都是我!”
他從房間裡匆匆拿點換洗衣服不再看自己的老母親和薛秋月一眼,徑直離開。
等到薛立離開之後,樓梯轉角劉清穿著絳紅色的睡裙,就像是整個房子裡面的幽靈一般。
劉清飄到了薛奶奶的身邊:“媽你可看見了。這根本就不是我胡編亂造。這個丫頭,中邪了!”
劉清說這話的時候,那蒼白的透明的臉色泛起一種詭異的感覺。空蕩蕩的眼睛盯著蘇念上樓消失的地方,紅色的唇勾起惡毒的弧度,讓人看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薛奶奶沉吟片刻才道:“不錯,聽你說了之後我今天一直在觀察這個小蹄子,沒想到竟然真的和從前在鄉下見到的很是不一樣了。那下作的小娼婦生出來的東西果然也是邪門。”
薛奶奶的點頭無疑是給了劉清一顆救命稻草:“媽我都說了,你相信我。自從這個丫頭從療養院回來之後就一點都不一樣。整個人中邪不談,把這個家也搞得烏煙瘴氣。你看看薛立,竟然在外面包養女人生出來一個種!”
劉清轉眼就已經哭哭啼啼上了。但是她說話還是很注意。沒有說那個外面的女人生出來的是個兒子。
薛老太此刻的全部注意力好在都被蘇唸的異常給制止住了。也沒有注意劉清說話的彎彎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