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裴航從虛擬意識世界中脫出。
在現實世界中,他不過靠著椅背,打了個一分鐘的盹兒而已。
裴航仍在與鳶尾交流有關催眠術的想法。他提出,從錢先生一事看來,一旦受術者被催眠,要想刪除掉施術者輸入其意識中的虛假資訊,實在是既複雜又艱難。
鳶尾說道,所以還是要從防止被催眠入手。又問裴航,研究了整整一年有什麼心得沒有。
裴航答,關鍵在於,既不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一點上,又不能完全忽略外界的每一件事物。說的玄之又玄。
鳶尾卻表示贊同,又告訴裴航,經錢先生一事,她已弄清了破解催眠術的流程和機制,假以時日,或許能研究出一種比潛入受術者意識更為方便快捷的破解手段。
當天下午,長期幫忙照顧裴航母親的劉媽,她兒子小金忽然從枯草洞找了過來。
原來小金是來請裴航幫忙的,他與枯草洞的幾十個鄉親,都在城裡一位姓萬的老闆手下做活,搬磚砌磚蓋房子。
可是房子蓋好後,萬老闆卻不給他們發工錢。這些鄉親便尋機會堵了他幾回,但每次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最後一次堵萬老闆的時候,他口口聲聲答應,說上面的工程款一結下來,立刻到枯草洞去發工錢。
就在小金過來之前,這萬老闆確實到了枯草洞,卻根本不是去發工錢的,而是帶了幾十號打手,去找這些工友們的麻煩!
小金見勢不對,所以抽空子溜了出來,又想起裴航當初在枯草洞連殺鬼武堂兩個魔頭,武藝高強,因此前來求助。
裴航平生最恨欺負弱小之人,一聽之下,心中便隱隱作怒。他拉住小金,騎上鬱金香的公路賽摩托車,便向枯草洞駛去。
帥氣的發動,擰油門。突突突!摩托車晃晃悠悠爬了十幾米,“咣當”一下撞在樹上。
小金摸著頭上的包,從地上爬起來:“裴,裴哥,你開過摩托嗎?”
裴航臉上微紅,卻不回答,默默扶起摩托車。小金只好再次坐上車後部,雙手死死抓緊駕駛員裴航的腰部。
“咳!”裴航提醒道:“稍微輕一點,你掐到我肉了。”
“哦。”
枯草洞街區內,一處由磚瓦房圍成的大雜院門口。
脖子上掛著一枚碩大玉石吊墜的萬老闆,將手裡抽了一半的香煙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兩腳,隨後手指向前揮了揮。
在他身後,近六十個清一色穿著黑色綢緞衫、手持鋼棍的大漢,“唰”地一聲沖進了大雜院。
他們一言不發,見人便打,見東西便砸。一時之間,咒罵聲、慘叫聲、慟哭聲此起彼伏,籠罩了整個院子。
等到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被砸光後,打手們將大雜院所有居民趕出來,強迫他們跪在地上,雙手抱頭。遇到個別有血性不願下跪的,立刻用鋼棍一頓抽打。
直打到居民們全都跪在地上不動,萬老闆才吐了一口唾沫,開始訓話。
“誰出的主意,到城裡去堵我的?”
無人回答。
萬老闆理了理自己的三七開小分頭:“你們這群賤民,下等人。對你們溫柔一點,就以為自己也和我一樣,成了新原州的市民了?人人平等了?
敢堵我?今天就是要讓你們知道,你們究竟和我,存在怎樣的差距!讓你們知道,臭蟲惹了老虎,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啐!”跪在最前排,枯草洞一位歲數不小的大媽,一口痰吐在了萬老闆的金福萊限量版手工訂做小牛皮靴上。
這一下,其他跪著的人,雖然身上都帶著血、受了傷,卻無一例外地笑了起來。
笑聲之中,萬老闆愣了一下,顯然不相信事到如今,這群賤民竟還敢忤逆他!
一剎那過後,驚訝的表情消失,他毛孔粗大的臉上爬滿了狠厲之色。
“啪!”地一腳,他將吐痰的大媽踢翻在地,又重重踏上去,腳踩在她臉上:“渣滓!”
大媽臉貼著地,幾乎昏死過去,口鼻之中也淌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