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麼著急!我明個到了大理寺先把這事情告知佟大人,再從吏部走了手續,讓你兒子三日後到大理寺報到吧!”水溶拉了個壯丁很開心,目前他大理寺嚴重缺少人手,之前很多官吏因為這一年多太過忙碌已經被嚇得調職的調職,外放的外放了!
進了太極殿大家給陛下行禮歌功頌德一番,今年春節因為是先皇死後的頭一年肯定不能過,當時宮裡各種佈置還都是比較低調,中正帝也是降低了賞賜的標準,以宴席上面的菜品和點心為主,整個宴請持續的時間也並不長,意思意思也就讓眾人離去了!到了中秋除了幾位王爺朝廷上下都滿了孝,自然可以熱鬧熱鬧!宮內的佈置、菜品也都比春節時增加了許多,只是歌舞一項依舊沒有被中正帝允許。
能參加晚上家宴的都被留在前朝的朝房或者空置的宮殿內暫時休息,賈赦在朝房的西暖閣裡看到水溶披著大氅坐在窗邊,隔著窗紗正往外望去,賈赦上前施禮道:“王爺,怎麼沒去休息?”
“睡不著!”水溶收回眼神示意賈赦坐下,他看賈赦帶著一絲興奮就知道能參加這個家宴讓他很得意!這個人是貪心的,但是他的貪心是直白的,不像有些人貪心不足還在表面上表演著自己的清高。
“王爺最近身體還好?”賈赦記得他這人一到天冷都要病上一病且這一年他把大理寺的事情捋順那得花費多少精力?!
“尚可!”水溶抱著手中的參茶受著溫暖,鼻子裡聞著從窗外傳來的菊花香氣,他笑著對賈赦道:“聽說郡主的表妹住在恩侯家裡?”
“哦,是臣的妹妹臨終前託付微臣母親的。”賈赦從女兒那裡瞭解過外侄女的生活,聽說郡主身邊的那個嬤嬤和姑姑都不好想與,對於外侄女的教導非常嚴格,這讓賈赦欣喜!畢竟家裡老太太溺愛孩子他是知道的,就是因為他知道才會找來趙嬤嬤這個厲害的教養嬤嬤,否則女兒在閨閣裡沒受過正規的教導,到了婆家可不會有人容的下你!
“那姑娘還好?”水溶順口問了一句。
“挺好的!”賈赦笑道:“微臣這個外侄女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謹言慎行從來都是循規蹈矩。 ”
“那就好!”水溶緩緩道:“拓博和大聿那邊一直戰事膠著,現在西疆的情況正在煩擾的時候,郡主實在不能為這些瑣事分心。”這才是他關心一個孤女的原因,若不是這裡面牽扯到西疆和穆霓裳他才懶得問一個小姑娘的情況!妃錦瑟曾說他冷情,沒錯,他是冷情!除了外祖父和父母無一人能牽動他心神,即便是靜妃這個對他不錯的養母和中正帝這個有血緣的哥哥,於他來說他們對他好他就回報但是這個回報絕不包括感情!他這輩子最缺的就是感情!記得那日聽靜妃從宮裡回來提起那個被耽誤在閨閣裡的柳五小姐,水溶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我當時就拒絕了!她不嫁人跟我有什麼關系?”他說的是心裡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是他心中所想。
“十二弟這裡和賈將軍聊什麼?”聲音傳來水溶看到水澤走進來,他永遠是那麼的謙和有禮、笑臉相迎,但是水溶會覺得他的笑容很假,假的像是一張面具拿都拿不下來。
賈赦趕緊給孝親王見禮,水澤繼續謙和道:“聽聞賈將軍在戶部很是忙碌要注意身體?”
這真的是沒話找話,賈赦自己覺得自己和水溶單薄的身材相比已經胖的跟狗熊差不多少,再說自己管的那攤子活也沒大理寺那麼緊要,自己要是這都能累死那北靜王估計早不在了!他笑著回答道:“微臣老當益壯,還能為皇上再盡幾年忠!”
“哦?賈將軍那裡老,依小王看正是能幹的年紀!”水澤邊說邊走到賈赦讓開的位置和水溶對坐,賈赦則走到水溶旁邊的椅子上落座。
“六哥!”水溶清冷的嗓音像是冰片在水裡撞擊的聲音。
水澤笑著對他說:“聽說大理寺的案件在這一年裡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十二弟身體不好可不要太累了!”
“謝謝六哥關心!”水溶對上水澤才叫話不投機半句多,他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虛偽的人,但是水澤的面具就從不曾摘下來過!至少中正帝都有發脾氣的時候,可這位偏偏沒有,就連去了宗正寺也是笑眯眯的,說話辦事永遠是一張笑臉,可是就是這張笑臉才假!這個世界上沒有沒脾氣的人,只有壓抑了脾氣的人,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天生懦弱就是心裡另有所圖!而水澤肯定是後者,姓水的就沒有懦夫!
不尷不尬的聊了一會兒,三人出了朝房往家宴的含元殿而去,路上水澤看著水溶完美的側臉心中暗嘆:為何當時沒想到這個野孩子的本事如此之大!若是知道自己得不到也要和老七合作毀了他!
進了含元殿走到早到了的文親王身邊見禮,水沅拉著水溶道:“自打你接了那個大理寺我找你幾趟都沒見到人!”
“三哥找我有事?”水溶好笑的看著這個書呆子,自打父皇執意要那副揚州遊興圖陪葬後,這個傻哥哥天天賊著自己再畫一幅,恨不得茶不思飯不想!
“你難道不知道?別給我裝!”水沅憤恨道:“我那副畫呢?”
“三哥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在大理寺忙的跟陀螺一樣吧?”水溶賴皮道:“三哥想早點要那畫就來大理寺幫忙,好把我解放出來。”
“去去去,那個地方我才不去!”水沅厭惡死了衙門那種骯髒的地方,他真不明白老四怎麼想的把好好的老兄弟往那裡放?!那是什麼地方,怎麼能是這麼斯文的人去的地方?!他思前想後半天道:“要不這樣,我那幾個兒子隨你使喚怎麼樣?”
水溶眼睛一亮道:“三哥說真的?”
“真的,我何時騙過你!”水沅只想要畫,兒子嘛?可以用來出賣。
“行!我要水燦!”水溶不客氣的點將,水燦是水沅的次子,為人忠厚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舅父學得一身武藝!
“他?一個魯直小子,有什麼用?”水沅喜歡讀書,所以會讀書的長子和三子更得他的喜歡,這個次子他是最不喜歡的,嫌他整天舞刀弄棒的不好好讀書。
“三哥覺得大理寺辦案光說話就能行?!”水溶覺得三哥讀書讀傻了,難道他覺得任何人都能講理?!那些江洋大盜、犯案累累的兇徒哪個會怕個練嘴皮子的,只有武力才能制服他們!
“你喜歡就行!”水沅懶得多問,他只關心:“記得人我給你了,畫你可抓點緊!”
兩人你來我往的把水澤涼在一邊,水澤無趣的只好去和旁人說話,水沅趁這功夫在水溶耳邊道:“他這人陰的很,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小心著了他的道!”
水溶微笑道:“謝三哥提點!”他就知道這個三哥不是真的書呆子,他只是用這個表像包裹自己,不參與奪位保全自身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