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根據目前的情況,師父應該是中了一種上古蟒蛇的毒,”趙晴捏著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白術的手腕給他號脈,“根據《黎經》的記載,這種蛇毒,只要進入生靈的體內,就會從內部開始腐蝕,無知無覺,只有當毒素侵入心脈時才會被察覺,只是等到那時……就已經……晚了……”
“師兄,你是說……”盛半夏看著正在給師父號脈的趙晴,她不敢相信,師父幾百年的修為,怎麼會中了這樣的陰損招數。
“不過……”趙晴看了一眼其他幾人,緩緩開口道,“師父他……並非人類……而是與小師妹一樣,乃是妖族,他的身體裡正有著一些生生不息的能量在與毒素相搏。”
“師父並非人類!”
白漁和顧笑簫幾乎是同時驚撥出聲,反倒是盛半夏,她早就已經得知了這個事情,所以反而是幾個人之中最鎮靜的一個。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可以解毒的藥材,”趙晴使勁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一下,白漁昨天半夜把昏迷不醒的白術帶了回來就直接去找趙晴,趙晴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合上眼睛休息片刻,“你們先出去,我要先嘗試著配置解藥。”
盛半夏和顧笑簫、白漁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白術的屋子,他們留在這裡,只能徒增煩惱與擔憂。
現在的洛雲宗,只有趙晴會醫術,而且就算不提白術乃是洛雲宗宗主的身份,白術也是妖族,凡間的郎中根本就是派不上用場的。
“對不起……都怪我……”盛半夏蹲坐在石階上,把頭深深地埋在了膝蓋上,肩膀聳動,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來,打濕了一小片地面,“如果沒有我……師父也不會去小蓬萊山……”
“師妹,這、這怎麼能怪你”白漁拍了拍盛半夏的肩膀,“縱使無你,吳朝也、也會發那封信、信函來,師父早、早晚會去的……”
“大師兄說的是,師妹,不用過分自責,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上天開眼……”顧笑簫坐在盛半夏身旁,輕輕環住了她。
在師兄妹三人焦急又沉默的等待中,傍晚悄然來臨,夕陽的餘暉映出了半邊天的火燒雲。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
趙晴面色疲憊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其他人,解藥的調配並不成功。
趙晴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顧笑簫腳下一閃便扶著趙晴坐了下來。
“毒素依然無法抑制,此時已是侵入了心脈,師父體內那股能量的抵抗也是越來越弱……”趙晴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聲音有些哽咽,“我盡力了……對不起……”
悲傷的情緒似乎會傳染,顧笑簫的雙眼,在聽見趙晴的話時就已經發紅,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洇濕了土地,低低的抽咽聲響起。
白漁轉過身去,仰著頭,看著天邊的殘陽。
朝霞不出門,,暮霞行千裡
明天該是個不錯的豔陽天,可是此時此刻,無形的烏雲卻籠罩在了洛雲宗每個人的心口與頭頂。
白術就相當於是洛雲宗的支柱,眼下這棵支柱倒下了,就算是大師兄白漁,也做不到去安定每個人的心。
盛半夏悄無聲息地走進屋子,她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白術,雖然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可還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無聲無息地,就像是一棵樹,平靜地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哪怕是死亡……
總是有些東西,臨要失去,才知道重要,才知道珍惜,才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有多麼在乎他……
如果……
盛半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白術,眼瞳裡映照出他的面容,自己和白術相處時的一幕幕,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裡上演,不管是歡樂抑或悲傷,每一份記憶,盛半夏都想捧在手裡珍藏。
也許真的有些事情是上天註定的吧,註定我要遇見你,註定我要被你傷害,也註定了我會愛上你……
如果……
盛半夏知道,無論自己做出什麼決定,只要是為了白術,自己就永遠都不會後悔。
為什麼鳳族要避世不出
為什麼世間那麼多人心貪婪都是針對鳳族
為什麼百年前納蘭譯無論如何都要去攻打桐林
只因為《黎經》之上的那個記載:“鳳凰,其羽披身,霜風不寒;其血肉入食,頑疾不纏;其髓若得,則白骨可立地而活。”
如果我……
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我是盛半夏,我是你的弟子,我也來自桐林,我也是鳳族,我很愛你……
所以,請等到我回來……我會救你的……相信我……
☆、鳳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