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坐!”一個大男子,悄悄的流淚,被人看見,秦岱宇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手忙腳亂地擦幹眼中的淚水,一步跨入屋內,從小方桌旁,搬出椅子,請來人坐下。
李成福,是秦岱宇唯一的舅舅,也是他現在,唯一的親戚。
在這次秦岱宇爺爺的安埋中,也多虧了這位憨厚的舅舅,強行壓住那位勢利的舅媽,幫秦岱宇操持了爺爺的後事,不然,他還不知,該如何辦理。
“岱宇,你爺爺年齡也大了,走出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你也就不必太過傷心,還得想想後面的事,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才行!”
憨厚的李成福,坐在椅子上,掏出一盒兩塊多的香煙,點燃一支,深深地吸了口之後,才有些木訥的出聲,勸慰了兩句。
“舅舅,我明白!”沉默幾息,暗自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後,秦岱宇點了點頭,
“唉,之前,舅舅一直沒有多照顧你,這都是舅舅的錯,今後,有啥事,你就來找我,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姐姐的兒子,雖然她去世的早,但這一層親緣關系,卻是抹不掉的。”
又是沉默了數秒,丟掉手中的煙頭,李成福狠狠地踩了一腳之後,站起身來,“今後,不要管你舅媽的臉色,你要知道,那畢竟還是我李家,不是她的張家。”
說完之後,再次拍拍秦岱宇,李成福便走出屋外,四處看看之後,指著破敗的房屋,“穀子收完後,就跟我出門打工吧,好歹掙點錢,把房子收拾一下,以後,也才能娶上媳婦。”
說完之後,沒等秦岱宇回答,李成福長長嘆息一口,便邁步離去了。
“舅舅慢走!”站在院壩裡,看著李成福的身影,越走越遠,一兩分鐘後,就拐過山腳,隱入了樹林之中,秦岱宇有些茫然。
打工?娶媳婦?這在之前,對他來說,彷彿是一件極為遙遠的事,但現在,卻擺在了他的面前。
默默地站立片刻,秦岱宇回神,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便走回屋內,挑起水桶,朝著水井方向走去。
老人的喪事,已然完畢,現在,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要獨自生活下去。
挑了半缸井水,將鍋碗瓢盆洗刷了一遍,隨意做了碗米飯,從壇子裡撈出一碟泡菜,三下五除二地吃下之後,連鍋碗都沒洗,秦岱宇便走到正屋,倒頭而睡。
連續幾日的操勞,以及失去親人的悲傷,讓秦岱宇覺得疲乏不已,頭一挨著枕頭,便陷入了呼呼大睡之中。
昏天黑地地倒頭大睡,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叮鈴鈴’的鬧鈴,將昏睡間的秦岱宇吵醒。
“淩晨四點,這麼早!”迷迷糊糊地起身,關掉鬧鐘,就欲再次睡下的秦岱宇,突然響起,這個時點,不正是他已離世的爺爺,每日起床的時間嗎!
一跟頭從床上爬起,迅速走到灶房,拿起水瓢,就欲給豬煮食的秦岱宇,突然想起,圈內的那頭豬,已經在爺爺的喪事上給宰殺了,哪裡還有豬需要喂養。
默默地放下水瓢,走到屋外,感受著異樣孤寂的秦岱宇,站在院中,仰首向天,看著東方孤零零的啟明星,不由得悲從心來。
“一人,從此以後,自己就是一個人生活了啊!衣食住行,哪樣都需要自己操心,不會再有人來對自己問寒問暖了。”
默默佇立片刻,一滴清淚,滑過腮邊,略微冰涼的淚珠,讓秦岱宇從那種茫然無序之中,驚醒過來。
“日子,總得過下去,這個世上,餓不死人”,擦掉淚滴,秦岱宇在低語聲中,轉身進入灶房,生火做飯。
他是農家孩子,雖然之前一直在讀書,但農家的活,他還是知道。像這種炎炎夏日,農村人,都是天剛矇矇亮就出門,幹上一早上農活,約莫十點左右,才回家生火做飯,直到下午四五點鐘,才會再次出門勞作。
但他一直在讀書,讓他突然之間,適應這樣的日子,秦岱宇還是有些不太適應,而更為明顯的就是,由於昨日的疲勞,他一覺睡到現在,肚內早已是饑餓難當了。
吃完早飯,背上背簍,拿上斧頭,肩上扛著一把鋤頭,踏著茫茫夜色,開始了新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