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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漏更深, 東暖閣裡燈火通明, 皇帝坐在禦案後, 抬眼看向坐下諸人。
被連夜召來的翰林學士們和大理寺官員俯首翻看一箱箱的賬冊,書寫聲算珠撥動聲綿連不絕,太子也拿著一本賬冊在看, 皇帝卻一眼看穿太子的心思並不在這裡了, 長子平庸, 若不是長孫聰慧果決,他真擔心百年之後的李家江山。
再看四子燕王,燭火下他認真翻看著一本賬冊, 間或與一旁的翰林學士低聲議論幾句, 似乎很有所得。
“夜深了, 燕王先出宮去吧, ”皇帝輕撫著椅子上的龍頭雕刻,忽然開口。
正與燕王討論得投入的翰林學士一愣,燕王已跪下應答,“是。”
頭頂的八角琉璃宮燈投下光來, 映得燕王的臉半明半暗, 皇帝眯著眼看他神色平靜並無其他,抬手道:“今夜你也累了, 回去好生歇息,不用來上朝了。”
“多謝父皇體諒, 兒子告退。”燕王穩穩起身, 淡然出了東暖閣, 不曾有留戀之色。
太子有些羨慕地望著燕王出去的背影,父皇還是偏心,竟然放了燕王回去休息,他卻還得留在這裡。
醜時剛過,一出門就有森涼的夜風吹起了燕王的袍角,他是白日入宮,穿得單薄,袍角被高臺上的風吹得淩亂,澄明的大紅宮燈下,顯得有幾分蕭瑟。
“王爺留步,”石敏舉著一件披風追了出來,見燕王停住了,忙疾步追上去,“萬歲聽見外頭風大,令奴婢給王爺送一件披風。”
“勞公公待我向父皇謝恩,”燕王抬抬手。
石敏留心見燕王容色沉靜,既無半路被攆走的不滿,也無欣喜之色,心裡腹誹了句也難怪燕王平靜,任誰做了半日功,連個苦勞都沒有撈到,賞件披風能有什麼用?最後功勞還不是落到了太子上頭?
王承恩不等石敏親自動手,自覺接過了那件墨綠妝花蟒龍紋披風為燕王披上。
燈下,蟒龍紋花團錦簇熠熠生光,乍一看富麗非常,然蟒龍五爪卻非龍,燕王淡淡一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父皇已經在防著他了,今夜顧選之事論理與他並無幹系,卻留他在宮中至夜,又體諒他辛勞不必上朝,看似榮寵,其實卻是防著他插手其中。
燕王站在乾清宮的高臺上,前方太和殿影影瞳瞳如蟄伏巨獸,令人心生嚮往,他抬腳下了玉階,向著那暗影重重而去,他總有徵服這巨獸的一日。
曹正淳沒想到燕王這回進宮竟然如此之久,他看到有大理寺和翰林院官員也被傳召進宮,至夜不出,就想到燕王恐怕是留宿宮中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曹正淳不敢打攪王爺大事,又擔憂徐夫人在靜園受苦,直後悔為什麼沒有想起來去請陳嬤嬤呢?
如今守在宮門外,真是不上不下了。他猶豫著要不先回府,忽然宮門傳來響動,偏門開了,提著羊角蓮座宮燈的太監送了人出來。
曹正淳一眼認出燕王,急奔了過去,“王爺。”
“王府生了何事?”燕王本來心情正好,看見曹正淳在,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王爺,徐夫人出事了,”曹正淳不敢耽擱,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清楚,剛說完,就見燕王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上馬,馬鞭一甩,那馬就撒著四隻蹄子跑遠了。
看來王爺是真的很對徐夫人上心啊。曹正淳搖頭晃腦,一旁王承恩忽然一拍大腿,“王爺等等奴婢啊!”
咦咦,曹正淳也反應過來,王爺把他的馬給騎走了!
燕王一路騎著馬疾馳,不久就到了燕王府前,揚鞭敲門,把滿腹牢騷來開門的門房嚇了一跳,趕緊開了門,燕王就一陣風地進去了。
怪事,王爺今日怎麼這麼急?門房拍拍心口,王爺那身氣勢,嚇死個人了。
燕王擔心阿福在靜園中受驚,真的是疾步而行,走得衣裳獵獵生風,不過一刻就到了靜園,他等不及叫人開門,幹脆翻牆而過,跳進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