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王爺守門的太監,眼光也非同一般的高,自是看不上柳晗這種沒有得過寵的小侍妾。
柳晗眼珠子一瞪,給氣了個胸梗,她心疼自己的銀子,可也知道太監貪財,送出去了就沒有要回來的道理,只好勉強笑了,“我擔心王爺的身子,特意下廚燉了一鍋雞湯,還請公公幫我把這湯進給王爺。”
“好說,好說,”臉上有點胖的太監笑眯眯地接了,隔著食盒都聞到香了,正好祭了他的五髒廟。
柳晗還想再說幾句話,萬一王爺突然想要人伺候了呢。就見懶洋洋躺在院子裡曬夕陽的大黃狗一個起跳,精神抖擻地沖出來,她害怕地往旁邊一讓,剛剛還對她要搭不理的兩個太監也齊齊換了笑臉,諂媚地躬了身子。
是誰來了?柳晗扭頭一看,就看見揹著漫天霞光,看不清臉的幾個影子正走過來。柳晗眯了眯眼,走得近了,才認出來大狗對著哈哈搖尾巴的是徐夫人。
狗有狗鼻子,虧得這倆個閹人好眼力,揹著光老遠就認得出人,柳晗酸溜溜地想。
夏日天熱,阿福就穿了一件細葛鵝黃夏衫,挑銀線紗裙,清清爽爽地素著臉,只有額上的痣和花瓣般的唇是豔的,真個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
柳晗有些嫉妒地看著阿福頭上一整套羊脂白玉的頭面,那麼好的成色,她也就在宮裡見過貴妃娘娘戴過,真是奢侈。她存了看徐氏是什麼品格的心思,站著沒有動。
兩太監已經熱情地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地恭請徐夫人進門。徐夫人終於來了,兩太監簡直是喜極而泣啊,徐夫人不來,書房的氣候都要比別處反常。
阿福臨到了門口了,卻有些退縮,打從兄長那裡知道了燕王並不是火燒香如故的兇手,她對燕王的情意就像是被挖開了一個水眼的堤壩,剛開始只是漏一線,漸漸那缺口就被沖刷得越來越大,洶湧而出的情意都要把她自己淹沒了。
可,她腦中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她自己,她喜歡的明明是青梅竹馬的宋青河,怎麼能移情別戀?每次一想到這,她就頭疼,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被剖成了兩半,並且還是最大的給了燕王……
她真是個不道德的壞女人。阿福很慚愧,覺得還念著宋青河的自己根本配不上燕王對她的好,又因為誤會了燕王是兇手,阿福就更不好意思見燕王了。
正好這些天來,她也忙著與顧氏和蘇景明寫信,跟兄長的信件少些,一天也就三四封,跟母親寫的信就多了,兩人一天能寫十幾封。又還要上課,所以她真的好忙好忙,自然沒有時間來外書房見燕王了。
算下來,她已經快十天沒有來過外書房了。所以阿福終於再來,不免近鄉情更怯,燕王是為了娶她才被罰跪的,她心裡還有宋青河,真的是太壞了。
“徐夫人,”柳晗不情不願地給阿福行了個禮。離近了看,徐氏傻乎乎呆愣愣的,也不知道王爺看中了她什麼,難道只看臉?
阿福陷在自己是個壞女人的人設裡無法自拔,突然有人冒出來叫她,把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見是個穿著月白薄紗衣裳的陌生美人,阿福頓時呷了一口老醋,瞬間精神了,“我好像沒見過你?”
燕王花心大蘿蔔,靜悄悄又往府裡抬人了!哼哼,哼哼哼。阿福很不開心。
“王爺端午護駕有功,聖上便把我賜給了王爺,”柳晗語氣隱隱炫耀,她可是清白人家出身,又是當今禦賜,身份當然不一樣。
哦,原來是皇帝給的。阿福少喝了一些醋,矜持道:“我沒有聽王爺說過有新妹妹,倒是失禮了,回頭我再叫人給妹妹送賀禮。”
這就很氣人了,小丫頭片子有她大麼?柳晗微微挺胸,“我這就先謝過夫人了。”雖說後院裡預設誰受寵誰地位高就是姐姐,但是讓她叫個黃毛丫頭做姐姐,她是不服氣的。
阿福果然注意到了柳晗薄紗遮不住,呼之欲出的酥胸,不免多看幾眼,她也能長大的,哼。
柳晗自覺扳回一城,晃著一雙顫巍巍的高峰,昂著頭走了。
嗚汪,阿黃忍不住咬著阿福的裙子往裡面拖,怎麼還不走,它都急了!
“這就走了,不要咬我裙子,”阿福只好順著阿黃走,沒敢硬扯,碎碎念,“我這條裙子也很貴的,你都咬壞我好幾條裙子了!”阿黃每次去蒹葭院就喜歡咬她裙子,把她往書房引。她不肯去,裙子自然保不住。
阿黃松開嘴嗷嗚嗷嗚叫,誰讓你不來書房玩!叫完繼續咬,主人只想著玩小姑娘,已經好久沒有玩狗了,不高興了就要搞破壞汪。
“好好好,一會你主人玩完我,我再陪你玩,”阿福隨口說完,一抬頭就看見站在屋簷下的燕王。他容色昭昭,青衫朗朗,正眉目溫柔地看著她。
阿福驀地紅了臉。哎哎哎,她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