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往

“你就呆在船艙裡不要四處走動,我會按時把食物送給你,再有三天我們就能到達維克多瑞港,到時候你就趕緊下船,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明白了麼?”

幽暗的船艙裡,老水手雷克頓看著將全身隱藏在斗篷裡的菲利斯,有些不滿的嘟囔道,在菲利斯上傳之前,佛拉爾的人只告訴他,需要他幫忙把一個朋友順路帶往維克多瑞港,只說是因為黑鬍子的海盜們封鎖了港口,而這個朋友又有急事出海,才委託他代為幫忙。

看在金戈比的面上,雷克頓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被佛拉爾送上船的居然就是正在被黑鬍子通緝的菲莉絲本人,菲莉絲雖然並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但在魚鉤島周圍海域,也算得上是小有名聲,畢竟這麼一個喜歡多管閒事,又好賭,偏偏又命大的傢伙,可不是那麼多見的。

但是認識,並不代表雷克頓願意接手這麼一個燙手山芋,畢竟菲莉絲的故事當作閒聊時的談資聽聽就好了,一旦被捲入到與之相關的事件當中,菲莉絲有沒有事不好說,他周邊的人卻很可能因此而倒了大黴。

但是事到如今,菲莉絲人已經上船了,雷克卻也沒有辦法把她趕下船去,畢竟一旦這件事情鬧大,他瞞著勞勃放人上船,藉機牟利的事就會曝光,到時候他照樣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雷克頓此刻只能祈禱,他的行為不會被勞勃發現,黑鬍子的人也不要追上來,同時不斷的叮囑菲莉絲,讓她老實待著,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對於雷克的叮囑,菲莉絲倒是沒有提出反對,她雖然性子跳脫,但卻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對於自己眼下的處境還是有著一定認識的,因此她大部分時間都安安靜靜的呆在船艙裡,並且總是會利用遊俠的技能,隱匿著自己的行蹤,只有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悄悄的到甲板上放放風。

望著在月光下波濤起伏的大海,菲莉絲心中一時間思緒萬千,回憶如同魔導石照片一般,在她的腦海中回閃.....

“姐姐....我好餓,這些....這些真的可以吃嗎?”

“吃吧,愛莎,這些都是我專門給你們帶回來的,快吃吧!”菲莉絲一臉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小oi,把一個柔軟的白麵包塞進了她的手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語調溫柔的道。

“可是....可是爸爸說,你的東西都是....都是偷....”

聽到眼前的小女孩這麼說,菲莉絲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她恨聲道:“別提那個廢物,他不是我們的爸爸!我們的爸爸早就死了!”

“可是....可是爸爸他....”小女孩語調有些怯懦,但似乎還想要爭辯幾句,但由於豫性格怯懦,卻又有些不敢開口。

菲莉絲看著妹妹眼中的倔強與畏懼,心中忍住不就是一股怒氣勃然而生,她一把將小女孩手中的麵包打落在地,怒聲道:“既然你也嫌棄我的東西髒,那你就和那個廢物一起餓死吧!”

說著她猶如賭氣一般,狠狠的踩了地上的麵包幾腳,頭也不回的就轉身離開了有些破敗的房屋,小女孩追出門來,似乎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卻還是沒敢,只是眼中蓄滿了淚水,看著姐姐離開的方向。

菲莉絲出生在一個偏僻的牛角人村落裡,作為一個地處魔族腹地的亞人村莊,這只是魔界中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村莊而已,村裡的人們大多以耕種為生,受到附近一個食人魔族群的庇護,不過說是庇護,其實這個食人魔族群就是村子最大的剝削者罷了。

食人魔們不僅每年要拿走牛角人們大量的食物儲存,村民們還要被迫前往食人魔的巢穴中服苦役,稍有反抗就是非死即傷,然而作為魔界中弱小的亞人種族,除了默默忍受之外還能夠做些什麼呢。

菲莉絲的族群,也並不是一直這麼弱小,至少在她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她的族人們,雖然依附於食人魔部族,卻也並不是如同現在這般任由對方宰割,他的父親作為族群中的激進派,算是年輕人中非常具有反抗精神的一群人。

然而正是這種盲目的反抗行為,給族群帶來了滅頂之災,在一次食人魔部族和附近的野獸人部落爆發衝突時,牛角人的激進派們,選擇了和入侵的野獸人們裡應外合,原因就是野獸人答應他們,只要他們幫忙擊敗了食人魔部族,將承認他們的獨立地位,不再像他們收取賦稅,只要他們承認野獸人們在這一區域中的霸主地位即可。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並沒有牛角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在野獸人們剛開始發動突襲的時候,的確是把毫無防備的食人魔們打的節節敗退,但是這時一個屬於魔法的世界,在這裡一個強悍的個體,往往能夠發揮出超乎想象的作用,食人魔部族的大法師就是這樣一個能夠改變戰局的人物。

食人魔部族的大法師,利用野獸人們連續勝利後,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大意心態,徹底放開了氏族的防禦陣線,讓野獸人們一路長驅直入,一直殺到了氏族的中心區域,最後利用氏族中代代傳承的圖騰法陣,一舉重創了野獸人們的軍隊,不僅重創了野獸人,還利用野獸人的入侵,肅清了不少部族中的反對者,可謂是一舉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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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獸人的入侵被擊潰後,昔日的承諾自然不會在作數,甚至野獸人們在撤退前,還大肆掠奪了牛角人部族,以彌補自身遭受的損失,菲莉絲的父親也在反抗的過程中身受重傷,等到野獸人們退走後,食人魔部族的清算接踵而至,作為勾結野獸人入侵的罪魁禍首,牛角人族長的兒子被食人魔們殘酷的處死,族長和族中的薩滿也受到牽連被食人魔們殘忍的殺害了,部族從此也徹底淪為了食人魔部族的附庸。

菲莉絲的父親,雖然是一個激進派的一員,但本身並不是什麼大人物,在食人魔們一番殺雞儆猴後,倒是並沒有受到清算,但是由於激進派的過失,部族不但損失了大量的成員,還承擔了比以前更加繁重的貢賦,為此曾經的激進派成員們,受盡了族人們的冷眼,菲莉絲的父親最終也在悔恨和傷勢的折磨中,不甘的死去了。

菲莉絲的母親迫於生活的壓力,也很快帶著她和妹妹改嫁給了部族中的一個‘老實人’,也就是菲莉絲的繼父,她的繼父,作為族群中保守派的成員,一直都是反對挑戰食人魔們的統治的,畢竟比起食人魔部族,牛角人們實在太過弱小了,盲目的反抗,只能給族群帶來災難,而事實也證明了,激進的反抗,是沒有好下場的,菲莉絲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初菲莉絲的母親,就是因為崇拜菲莉絲父親身上那種令人著迷的自信與反抗精神而選擇了她的父親,而不是她的繼父,對此她的繼父一直耿耿於懷,事到如今,激進派徹底覆滅,她的繼父在婚後也時常洋洋得意的諷刺菲莉絲的父親,說他不自量力,盲目自大,最終自取滅亡。

從小就崇拜父親,嚮往自由的菲莉絲,自然對於繼父的小人嘴臉非常看不慣,經常與他發生爭吵,甚至時常為此捱打,但是倔強的菲莉絲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的繼父,依舊覺得自己的父親雖然失敗了,但卻依舊是族群的英雄。

而像她的繼父這種怯懦的傢伙,哪怕苟活下來,也依舊是過著螻蟻一般的生活罷了,最可悲的是他們居然還沾沾自喜的嘲笑那些曾經為了族群而反抗的英雄們。

後來菲莉絲漸漸長大了,她不甘心一輩子在這個受壓迫的村莊裡過著平凡的生活,於是獨自離開了那個屬於繼父的家,自己在附近的山林中以打獵和到附近的市集中偷盜為生,由於天賦過人,菲莉絲在狩獵過程中開啟了遊俠職階,變得日益強大起來,在族群中老人的指點下,菲莉絲最終離開了村落,來到海邊,成為了一名傭兵。

原本一切順利的話,菲莉絲會安全的抵達維克多瑞港,中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主意,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艘船上卻隱藏著歐迦這麼一個哥布林,而哥布林卻是嗅覺最為敏銳的種族之一。

自從兩天前,歐迦就依靠自己靈敏的嗅覺,察覺到自從魚鉤島的送補給的那群人離開之後,他所搭乘的這艘走私船上,比起之前,船上似乎多了一個人的氣息,但是當歐迦用人形生物追蹤探查之後,卻並沒有發現船上多出了新的成員。

歐迦對自己的嗅覺是非常有信心的,自然不可能懷疑是自己出錯了,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歐迦不動神色的對船上的種種跡象留意起來,特別是哥布林作為一種夜行魔族,本就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的,歐迦在又一次聞到了那個陌生的氣息之後,追蹤著氣味的來源,找到了正靠座在船舷一側,望著大海陣陣出神的菲莉絲。

而他也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披著灰色斗篷,望著大海怔怔出神的母牛頭人,正是那個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害的自己被捲入莫名其妙的戰鬥中的母牛頭人!直到現在,歐迦的呼吸道都還在因為吸入了那種不知名的黑色粉末,而不時有陣陣灼燒感襲來,想到這裡歐迦心中就忍不住一陣窩火,於是他暗暗握住了腰間的匕首,隱匿身形朝菲莉絲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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