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在爆炸的聲音和金屬飛濺的聲音消失之後,我敏銳的聽到了幾聲尖叫和隨後傳出的被竭力壓抑著的呻吟聲,看來我成功了。不過,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無論如何,我不認為女軍官會發出那種壓抑著痛苦的聲音。那應該是那個狙擊手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我對十幾米外的女軍官打著手勢問道。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擔心她看不清楚我的手勢。
等待。她同樣用手勢回答道。
在確定敵人已經死亡或者還沒死亡之前,等待似乎就成了唯一的選擇了。我坐在地上,重新給榴彈發射槍裝滿彈藥。這至少消耗了幾十秒的時間。在一切都完成之後,我覺得手臂上那種灼燒感和刺痛感又清晰了一點,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毫無疑問,麻醉劑是有時效性的。見鬼,我認為自己現在真的需要治療。
我去試探敵人。我向著女軍官打了幾個手勢,然後舉起自己身邊的某個比汽車輪胎還大的零件,慢慢的讓它從破汽車後面露出來,就像一個正在探頭探腦的家夥一樣。事實上,這個似乎是發動機區域性的零件看起來和動力頭盔也差不多——至少我認為那些不瞭解動力盔甲的遊民會這麼認為。
我等待了十秒左右,沒有子彈攻擊這個目標。我有些冒險的從廢車後面伸出一隻手,晃動了幾下,依然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最危險的一步到了。我緩慢的從掩體後面走出,把整個身體暴露在敵人的視野裡。沒有子彈向我飛來,耳邊只能聽到含糊的呻吟聲和液體流動的聲音。看來那個狙擊手真的喪失抵抗能力了。真遺憾,她沒能穿著動力盔甲過來。
我向安娜長官喊了幾句,向那些可能藏著狙擊手的地方跑去。安娜長官謹慎的從自己的掩體後面露出頭來,然後速度緩慢的跟了上來。
倉庫很大,但可疑的地點並不多。我很快找到了已經喪失抵抗能力的狙擊手。
她穿著一身破爛的牛仔服,衣服和身體上到處都是劃痕和金屬碎片。雖然有一些金屬碎片堵在傷口上,但血液還是在她的身下形成了一個小水窪。這些傷害和痛苦應該足夠普通人昏迷了,但她的意志似乎比普通人更加堅定。說實話,她能活到現在可以算是一個奇跡。
傷口肯定會劇痛無比,而這個聰明的狙擊手沒有選擇把鑲在身體上的那些碎片拔出來,而是任由它們卡在那裡——否則,她肯定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狙擊手的狙擊步槍就放在她的身邊。我不擔心她的反抗,因為一塊狹長的碎片幾乎穿透了她的左手。只剩下一隻手的她不可能繼續使用自己的步槍作戰。顯然,榴彈並沒有直接擊中她,但這些碎片也足夠讓她重傷。一塊碎片甚至刺入了她的左臉頰,使其很難正常說話。在用同樣鑲著碎片的左手捂住臉頰的同時,她的右手中拿著一把小口徑手槍,這把可以用於自衛或者自殺的手槍此時正頂在她自己的太陽xue上。槍口緊緊貼著那裡的面板。
“雜種。”她費力的從嘴裡啐出一口裹著血液的唾液,含糊的罵了一句,便扣動了扳機。
槍響了。
“終於幹掉這只老鼠了。”安娜長官站在屍體前小聲罵了幾句,然後就向著倉庫另一段的某個地點跑去。“跟我來!”她大聲喊道:“那些老鼠從這裡溜走了!”
我跟隨著她向那裡跑去。我們被這個狙擊手耽誤了很長時間,那些遊民肯定已經離開這裡很遠了。我真不知道現在應該祈禱這裡有第二個出口,還是應該祈禱這裡根本沒有第二個出口。在繞過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障礙物之後,我們找到了一扇門,一扇被反鎖的門。非常幸運的是,這是一扇木門。它甚至還沒有一輛破汽車對我們造成的阻礙大。
在撞開木門之後,我發現門後是另一扇門,一扇已經被開啟一半的金屬門。這扇金屬門足有幾厘米厚,它使用的鎖閉方式是從上到下。然而,僅僅開啟一半的金屬門或許足夠一個遊民半蹲著爬過去,但這個高度很難讓兩套動力盔甲擠進去。
女軍官嘗試著把門繼續向上推,而且成功了。“它的鎖閉系統應該已經壞了,或許連電力供應都斷了。”她一邊向上推門,一邊分析道。“這些戰前的東西非常缺乏維護。哈,該死的老鼠們,他們無恥的竊取了這些寶貴的財富,而且還想把它們永遠據為己有。”
“是啊。”我附和道:“該死的老鼠。”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到一種淡淡的迷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