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我讓你撿!”中年人又一腳踹去。
這一次他分外用力,許多肉藤咕嚕嚕地滾出好遠,混到了遊行的花都人腳下。
小男孩依然是小心翼翼地將肉藤撿起,彷彿那肉藤比他的性命都珍貴,他撿起別人腳邊的肉藤時,免不了被人捉摸,或是肉藤被一腳踢開,或是一腳踩在肉藤上,讓小男孩難堪。
遊行的人看著姐姐被肉藤殺死的小男孩,忙前忙後地撿肉藤,慢慢地開始大笑起來,大笑中充滿無盡的悲涼。
“你姐姐真是白死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遊行的隊伍轟然散開,各回各家拿農具,收割肉藤去了。
小男孩在收割完自家的肉藤後,又善良地去別人家幫忙,盡管由此招致而來的是一番鄙夷和喝罵,但小男孩還是涎皮涎臉地賴著不走,瞅準機會,就上前替人收割肉藤。
異族人聽聞小男孩的事後,有許多人前來參觀,他們看小男孩的目光,和看一隻被人戲耍的猴子無異,異族人邊看邊一個個鬨堂大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戲謔嘲諷。
有的異族人還故意戳小男孩痛處。
“聽說你姐姐是被肉藤吃掉的,真的假的?”
“你姐姐被肉藤吃掉時,是什麼表情呀?一定是滿臉充滿了痛苦,對不對?”
“喂,把你姐姐死時的場景,跟大爺們仔細說一遍,快點。”
……
無論受到怎樣殘酷的侮辱,小男孩都是笑臉相對。
一大批一大批的肉藤,被收割完畢,在豐收節這幾天,所有花都人不準生火,因成熟的肉藤更易燃燒,遇火即著,且蔓延之勢,迅疾無比。
今年新豐收的肉藤,被送進了看管嚴密的倉庫,肉藤的産量,比去年又增加了三成,異族人正為此大加慶祝。
花都中,燃起了一處處火勢沖天的篝火,成千上萬的異族人在篝火旁跳舞,吃肉藤,樂不可支。
而由人守護的倉庫中一片漆黑,小男孩走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他由於豐收節時的表現,被異族人當做了死心塌地的奴才,於是有幸也成了肉藤糧倉的看門人之一。
走了一會,興許是累了,他坐在了地上,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高聳的肉藤堆。
小男孩拿出一盒火柴,又自口袋裡掏出不知從誰那偷來的煙。
“嗤……”
他劃著火柴,點燃了手中的煙,猛地吸了一口,他應該是第一次吸煙,剛吸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嗽了一會過後,他將香煙擱進嘴裡,長吸一口,煙頭上的火星越來越亮,在亮到極致之後,小男孩捏著香煙,按在了那堆積如山的肉藤當中。
……
“姐姐,抱歉,我看不到花都滿是盛開的鮮花那一天了,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美,因為那樣美麗的姐姐都說花美,那它定然是美的。”
……
“轟……”
滔天的火焰,幾乎是一瞬間,就勢不可擋地彌漫開來,把倉庫的頂棚掀飛上高空,熊熊燃燒的火焰高聳入雲,異族人點起的那一堆堆篝火,在它面前,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