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甘想緩解一下他的緊張情緒,“你在渝城做了法律援助?”
“嗯,左然郴簡單的回答。
辛甘靠在做記者的敏銳感覺,迅速做最近渝城發生的這方面的大事捋了一遍,她有些驚訝,“李紅那個案子不會就是你給翻案的吧?”
左然郴點點頭,“就是她。”
前些日子,李紅13年的冤獄得以釋放,轟動全城。
李紅在13年前還是個17歲的小姑娘,她從鄉下來城裡打工,在一家快餐店刷盤子,這個活很辛苦但是小姑娘乾的挺有勁兒,因為可以賺到錢,而且店裡包吃住,這樣她就可以把所有的錢都攢起來,給媽媽治病。
但是好景不長,她才幹了倆個多月,店裡就發生了食客中毒事件,有人在飯菜裡投毒,十幾個人中毒,其中兩人死亡。
那個時候這就是大案,店裡的老闆娘一個廚師倆個服務員都被帶去問話,但是李紅怎麼也想不到,最後坐牢的會是她。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去買過毒鼠強,說店裡藥老鼠。
這藥是老闆娘要買的,她買了後就交給她,再也沒有見過。
小姑娘在監牢裡變成了老姑娘,十七到三十,最後的年華已經荒蕪了,她對人生已經失去信心的時候,作為國際法律義務組織的左然郴到監獄裡做法律普法演講,李紅燃起微弱的一絲希望,跟左然郴講了自己的事。
左然郴透過講話觀察以及多種測謊方式來確定她話的真實性,從而肯定她話的可信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他回去後找了鄭浩南連夜調出卷宗,他看到凌晨四點多,最後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
他能肯定,這是一場冤獄。
法律的嚴謹不在於你的認為,左然郴把疑點一一去驗證,最後透過筆檢發現當年的李紅就是屈打成招,簽字的人都不是她。
因為鄭浩南現在已經成了渝城公安最大的官,他的翻案沒有任何阻攔,而鄭浩南根據他提供的限線速,時隔十三年,找到了真正的兇手,老闆娘的前夫。
李紅在拿到審判書的那一刻,哭喊著給左然郴跪下,她說她可以回去見她的爸爸媽媽了。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她的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
這些年,李紅一直以為父母是覺得她丟臉不來看她,其實,在十年前,一直沒有放棄為女兒案子奔走尚訪的老兩口賣掉了最後一頭豬,去帝都的路上發生車禍,雙雙死亡。
李紅入獄的時候只有17歲,她讀書少心思單純,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出去見到爸爸媽媽,可是誰知道十三年大夢一場,卻和父母陰陽倆隔,家裡的野草叢生,門板上都長滿了蘑菇,她生的希望都破滅了,而且還把父母的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她不想活了,她採取了最極端的一種死亡方式,來宣洩自己的悲哀和控訴她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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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然郴的手一直抖不是因為緊張,他是難受,他把人給救出來卻成了一個悲劇。
辛甘的手伸過去,在他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你別難過,作為律師,你已經是最好的,但你不是神,你改變不了時間,也改變不了生死。”
左然郴手腕翻轉抓住了辛甘的手,用力捏著,而他自己卻倒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長嘆了一聲才說:“是的,我改變不了時間,我也改變不了生死,辛甘,這個我在四年前已經認識到了。”
又提到四年前,辛甘沉默不語,但是這次她卻沒有那麼難受,不是她幸災樂禍,只是人生真的需要個對比,比比李紅,她的苦又算什麼?起碼四年後爸爸媽媽都還在,家還在,好朋友也還在,左然郴……他,也曾經在。
車子到了雲景大廈,左然郴對辛甘說,“你別下來,聽著,你下來沒有任何作用,乖乖的在車上等著。”
不知道為什麼,辛甘忽然有一種錐心的刺痛,“我不要。”
“你聽我的,嗯?”
看著他眼睛裡的認真,辛甘點點頭,隔著操控杆,她撲過去抱了左然郴一下。
雖然只有一下,可是左然郴卻像被充滿電一樣又有了力量。
他開啟車門,穿過了警戒線,向著大廈裡面走去。
辛甘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節目還在繼續,不過已經換了時間的,他難道把每一期的都錄下來嗎?
手指緊緊的抓著方向盤她閉上了眼睛,倆顆晶瑩的淚珠沿著白希的臉頰滑落而下。
左然郴來見李紅是她臨死前的要求。
爬上了頂層,左然郴覺得雙腳都打飄兒,一定要給景薄晏提個意見,管理好他的觀景臺,不要成為渝城跳樓的最佳地點。
左然郴是由倆個警察陪著上去的,他們指著坐在邊緣的李紅,低聲說:“左律師,不要刺激她,你是唯一一個她想要見的人,儘量說服她自己過來。”
左然郴點點頭,他解開了襯衫頂上的扣子,輕輕的往前走了倆步。
李紅看到了他,並沒有太過激動,而是輕輕的叫了聲左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