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頭看著安好的臉,濃重的妝容改變了她原來的樣子,但是他知道,即便是素顏,和以前還是有差別的。
“哥,我覺得他還是對我有感覺的,真的。”
“奧?”男人輕笑,“你確定?我可是看到人家把你推下車。”
“但是他有給我衣服穿,我覺得給我時間,我一定能讓她想起我,一定的。”
看著安好在霓虹燈中明明暗暗的臉,男人嘆了一口氣,“那你可要想好了,不管是愛是恨,都沒那麼簡單。”
安好嘆了口氣,她轉身凝視著車窗外的夜景,一時間眼神渙散而迷茫。
車開出幾公里後景薄晏又停下來,他降下車窗就這麼在路邊坐著。初夏的夜晚並不燥熱,反而風裡帶著一點涼意,可就是吹不滅他心頭的燥熱,剛才,就在手腕擦過那個女人胸口的時候他心跳的很快,腦門而上的血管突突的跳。
這種情況,多少年了他都沒有過,車禍後他一直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甚至都男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都淡了,可剛才那個女人,僅僅那麼簡單的一個動作,竟然讓他失控了。
車上有煙,雖然他已經戒了,但都準備著。找出煙盒捻出一根點上,等打火機燙手了才晃滅了火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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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腦子裡忽然出現了那女人倚著牆問“有火兒嗎”的畫面,腦子懵懵的漲,他把剛吸了一口的煙在菸灰缸裡蹙滅,又吹了一會兒風才往家裡開。
他現在住的地方是景子墨買的,市中心的位置,方便菲兒上學,伍佰平方米的複式房子,室內還帶著小型游泳池,三個人住特別浪費。
推開門進去,景子墨正在游泳,他聽到聲音從水裡出來,頎長的身體微微有些小肌肉,很漂亮。
景薄晏只看了一眼便說:“不打擾你了,我去看看菲兒。”
景子墨扯著浴巾爬上來,他一邊擦頭髮一邊說:“二哥,我這裡有82年的紅酒,要不要來上一杯?”
景薄晏搖搖頭,“不了,我困了,年紀大了體力比不了你。”
景子墨直笑:“二哥,什麼叫年紀大了,你還沒四十呢,而且男人四十一朵花。”
“行了,花骨朵,晚安。”景薄晏對景子墨露出一點笑意。
咂摸著這點微笑,景子墨慢慢的擦著頭髮,他現在發現景薄晏的笑容除了對菲兒真是吝嗇給別人了,和他生活在一起,就那麼不開心嗎?
菲兒這個點兒已經睡了,長長的頭髮鋪了一枕頭,白生生的小臉兒簡直和懷裡的大熊擠一起了。
景薄晏心裡軟的一塌糊塗,他在床邊坐下,把菲兒懷裡的大白熊小心翼翼的抽出來,在把被子給她蓋好。
把她臉上的亂髮拂開,很多人都說菲兒越長越像媽媽了,她媽媽長得什麼樣?景薄晏並不記得。
四年前他出了一場車禍,多處骨折脾臟出血差點死掉,經過倆年多的時間才差不多痊癒,但狗血的是,他失憶了。
是完完全全失憶,就像個新生的嬰兒,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個人沒有記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像填鴨一樣被動的接受著最起碼的生活自理能力,然後是他的身份,他的社會關係,他透過別人的嘴知道自己有個女兒,知道女兒的媽媽因為意外死亡。
聽說,他很愛他的妻子。
可是他很不理解,既然愛她為什麼會把她一個人放在一座精神病醫院裡?
子墨說她有病,會傷害人,所以要治療。
他覺得那種感覺很炒蛋,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理解不了,就像自己替別人的軀殼活著。
很多時候,他也嘗試著去想,想孩子的媽媽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樓上有個房間放著他們結婚時候拍的照片,他去看了幾次就再也不去了,他覺得那上面相擁的男女好像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或者說,他忘了,是連自己一併忘記了。
剛康復那會兒,自己活的很痛苦,整天關在房間裡不想見人,一直過了倆年多時間他才重新面對這個社會,卻對管理景氏失去了興趣,現在景氏其實還是景子墨在管,他名譽上是總裁,其實只能算是一名建築設計師。
睡夢中的菲兒忽然動了一下,小腿敏捷的蹬掉了被子,然後咬牙切齒的說:“小子,你給爺等著!”
景薄晏皺著眉給她掖好被子,這孩子越來越難管,這些年可能一邊顧公司一邊顧自己,景子墨都沒怎麼好好管教菲兒,反而什麼都慣著她,越發讓她無法無天起來。
要是孩子的媽媽還活著會怎麼管她?
不知道今晚怎麼了,他老是繞到這裡,想了想,他站起來,向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手按在門把上,並沒發出聲音,可是他的心還是抖了一下。
這個房間佈置簡單,除了一圈兒米白色沙發就沒什麼別的東西,只是東邊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副挺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色婚紗,男人則是白色燕尾服,擁抱而站,彼此的眼睛深深看著對方。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深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