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就像泊在大湖中最大的一條鉅艦,比所有的船隻都要龐大許多。
若是順著風浪乖乖駛離,那麼頂多激分水波。雖然掀波,不至翻浪。
如果這艘鉅艦非要調轉船頭迎浪峰硬撞,其結果:要麼船毀人亡,要麼浪被撞碎,要麼船也毀、浪也碎、人也亡。
總之,湖面難靜,必將透血。
李玄音實力太弱,再怎麼折騰也就一丁點水花。
有了賀貞相助大不一樣。
賀貞乃是青龍高層,擁有足夠的道行興雲吐霧,擁有充沛的法力屯雲行雨,甚至可以使湖水倒懸,波撼南唐。
李玄音一心想幫父皇,實不知這叫做推波助瀾,如果她真能成功的話,必將導致朝野激盪,進而血流成河,乃至生靈塗炭。
站得高度不同,看見的範圍自然不同。
在李玄音看來,她沒有錯。效忠父皇,孝順父皇不對嗎?
但風沙看見的,是血雨腥風,是冤魂慘嚎,是萬鬼索命。
一瞬驚悚,倏然回神。
風沙打斷賀貞的話語,一字字的沉聲道:“這是想讓她幫唐皇翻盤?”
賀貞好像微怔,小心翼翼的道:“夫人是南唐公主,貞兒以為您會喜歡。”
風沙心中有感,賀貞再次有意無意的把佳音搬出來當擋箭牌。
只要一提佳音,本來他無法容忍的事情就能夠容忍了,本來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也能夠接受了。
明面上,賀貞沒有任何錯,女婿幫老丈人本就天經地義。賀貞幫李玄音幫唐皇,風沙說不出半點不是,還得感謝。
風沙思索少許道:“我與南唐的瓜葛僅止於佳音,唐皇陛下能夠遷都南都安度晚年,我已是盡足了孝心。”
天無二日,尊無二上。
但凡熟悉點歷史的人,就知道風沙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其實真的很不簡單。
賀貞柔順的道:“貞兒明白了,會設法相勸公主。”
風沙緩緩地點頭,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兩人閒聊一陣,風沙答應回去就放了白綾,然後告辭。
李玄音踱步下樓,俏臉寒霜覆裹,眸中煞意凜然。
賀貞柔弱的起身相迎並行禮,歉然道:“少主不同意,貞兒怕是不能再幫公主了,對不起。”
李玄音霜容化凍,清秀稚嫩的眉目間湧上迷茫,似乎一下子成熟許多,悵然道:“難道風沙不肯幫忙,真的別無他法嗎?”
賀貞沉吟道:“儘管少主被廢黜,在四靈還是擁有很大的影響力,既然他希望四靈作壁上觀,四靈不會輕易改變態度,除非……”
“除非什麼?你說呀!別吞吞吐吐的。”
賀貞垂首道:“少主在四靈還是有對手的。貞兒曾是少主的人,一日為主,終生不叛,絕不會幫別人對付他。話僅止於此,公主莫怪。”
李玄音嘆道:“貞者,不二也,我怪你幹什麼。對了,你上次不是說附近那家望歸酒樓曾有四靈高層出沒嗎?我自己過去找找,說不定運氣好遇上呢?”
“四靈高層多有怪癖,公主性子傲,怕是受不了。我看還是不去為好。”
李玄音輕哼道:“這就幫你家少主說話了?哼~身為父皇的兒臣,身為南唐的公主,只要能夠幫上父皇,扶穩社稷,本公主什麼都能忍,也必須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