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嘆了口氣,問道:“他是否對龐公射他冷箭仍然心存怨怪?”
“這件事他連提都沒提。”
王塵輕聲道:“他不是個小氣的人,且從來就事論事,不會遷怒。”
程飛斟酌道:“墨家莽歸莽,確實奉兼愛為圭臬,居然不顧念以往的交情,莫非還有什麼我們不知曉的原因?”
“墨修再兼愛也不可能無原則地付出巨利,何況墨家認為兼相愛,還需交相利。他當然會考慮拱手讓出中平之後,我能給他什麼?”
王塵的唇角溢位一絲苦笑:“人家佈局這麼久方才花開見果,極有可能還是某個,甚至多個大局的一部分,牽一髮而動全身。就憑我紅口白牙?難!”
“江陵位於各方勢力的中心,位置確實很重要,但又不是要把他的勢力趕絕。”
程飛並不贊同王塵的見解:“就算繼位的高王不是他認可的人選,那也不會跟他做對。他付出的代價並不大,卻能收穫一份人情。無論怎麼看都值。”
“就在隱谷山門之外,尚有人射他冷箭。”
王塵眺望遠方,幽幽地道:“中平遠在千里之外,難道沒有人射他冷箭?我都不敢保證,如何讓他相信非他所選的高王不會跟他做對?”
程飛頓時閉嘴,若有所思。看來龐公的冷箭不止是射風飛塵那麼簡單,亦不止是打王塵子的臉那麼簡單,恐怕是想射斷王塵子和風飛塵之間的信任。
如果王塵子這次無法借力騰雲,甚至遭受重創,將會不可避免地加速衰弱,一旦衰弱到一定的程度,彼將取而代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分明是釜底抽薪,用心當真險惡。
王塵繼續俯視池中漣漪,嘆道:“瞿塘嘈嘈十二灘,此中道路古來難。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
程飛同嘆。
王塵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輕抬玉掌,拍了拍欄杆道:“墨修身份敏感,不宜過多聯誼,冷清點就冷清點吧!我會親自向他和青娥致歉。”
程飛立時會悟,如果再橫生枝節,且在這裡,那就真的沒有任何指望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目下只能冷待墨修,不能給其他人大做文章的機會。
王塵又道:“冷清並不意味著冷淡,一定要盡力讓墨修感到賓至如歸。”
程飛鄭重應是。
“我約他晚些去碑亭品茗……”
王塵不由自主地抓緊欄杆,出神地道:“事不過三,待到第三次會面,他肯定要提及青娥的婚事。所以碑亭是我最後的機會,你覺得應該從何切入?”
“我看他似乎對柴家小姐不以為然……”
程飛的眉頭皺成川字,沉吟道:“此女刁蠻無知,與他屢次結怨,這次更是差點壞了大局。我相信他心有怨氣,僅是礙於身份,不方便明示罷了。”
王塵明眸轉冷,搖頭不語,繼續凝視池水。
這種事情哪裡擺得上臺面。
風沙要顧身份,難道她就不要顧了?就算要把柴小姐丟給風沙撒氣,也不能由她來做,更不能由她來說。
過了會兒,王塵眸中的冷意漸漸散去,反而越發明亮,轉視道:“跟他談談禮樂怎麼樣?”
這下輪到程飛使勁搖頭了:“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對於百家來說,只要關乎“禮樂”,那就絕無小事。用“禮樂”來打動墨修,絕對輕而易舉。
然而,王塵子現在內外焦煎,絕無可能繞開隱谷高層,獨自決定關乎“禮樂”的任何事務。
如果跟墨修商談妥當,最後卻無法履約,那麼對王塵子的威望將會是致命一擊,隱谷內部也會立刻發難。
王塵淡淡地道:“不談禮樂也行,可以談談風月嘛!”
程飛眼睛一亮,以拳錘掌,啪地一響:“談風月行。”
……
喜歡興風之花雨請大家收藏:()興風之花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