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章副館主離開,風沙把馬思思單獨牽到一邊坐下說話。
包括雲虛在內,大家很知機地不來打擾。
馬思思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心口塞塞的十分難受。
她的出身是個禁忌,她的生父不顧人倫強娶自己的嫡母,導致她既是馬玉憐的親妹妹,也是馬玉憐的親侄女。
但是,她畢竟是一位公主,母親生她的時候乃是正兒八經的閩王妃,所以她從小貴不可言,打小身邊便內宦宮婢成群,無不獻媚討好。
早就習以為常,以為理所當然。
哪怕閩國被南唐滅掉,她和姐姐也被閩地世家藏匿並保護起來,照樣奉尊為上,小心侍奉,從沒有受過半點怠慢。
哪怕到了主人身邊,閩商會館也派了好些個奴婢專門伺候她呢!
雖然她自己也是主人的婢女,但是從來沒把侍奉她的奴婢當回事,也沒有把尋常的閩人當回事。
按理說,她不會因為殺豬館這些閩人奴隸的遭遇而感到難受,偏偏難受的不得了。
尤其在見過那六名上著重鐐的男女奴隸之後,她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幸好主人及時握住她的手,給了她足夠的安慰和勇氣。
總算捱到隨著主人坐下,她迫不及待地投懷入抱,嚶嚶地哭泣。
風沙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馬思思的粉背。
過了一會兒,馬思思終於收聲,揚起淚眼朦朧地俏臉,哀求道:“主人救救他們好不好?”
風沙伸手指撣拭馬思思嫩頰上的淚花,柔聲道:“我只能說盡量,你不能報太大的希望。”
馬思思小聲道:“婢子知道很多自己人也牽扯其中,但僅是一群奴隸,主人開口討要,他們誰敢不給面子?柔公主也跟您一邊呢!”
“沒有那麼簡單,有人透過殺豬館把很多勢力擰成了一股,以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任何意圖毀掉殺豬館的行為都會遭至強烈的反擊。”
類似的事情風沙也沒少做,比如當初成立三河幫就是為了將辰流幾大勢力擰成一股,然後與四靈上使絕先生鬥法。
絕先生一敗塗地,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辰流。
後來在東鳥、在南唐,甚至在北周,他都有類似的手筆,或許花樣百出,其實本質類似,都是以共同的利益糾集不同的勢力,達成他想達成的目的。
風沙苦笑:“我不一定扛得住反擊,就算扛住了也是自傷,畢竟青雅和夕若姑娘,乃至韓先生都有牽扯,傷了她們等於傷了我自己。”
聖門在殺豬館也有份額,韓晶乃是聖門聖女,聖門一定會請韓晶出馬,向他討個說法。
為了保證韓晶在聖門的話語權,他不得不考慮不支援韓晶的後果。
何況墨修與聖門本來就有很深的香火情,僅是面子上就難得抹開。
馬思思頗為失望,低下頭不敢再求。
主人在她心目中一向無所不能,從來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如今居然說難辦,自然真的很難了。
風沙忽然靈光一閃,沉吟道:“倒也不是完全沒法子,而且跟你有關係。”
馬思思立刻揚起俏臉,滿目期冀地瞧著主人。
“這件事歸根結底是柴興丟給我的,他自己不敢捅開這個大馬蜂窩,非要扔給我來捅……”
風沙邊想邊說:“當然不能這麼便宜他。如果把他拉下水,我倒是可以嘗試著捅上一下。”
馬思思美眸一亮,嬌聲道:“正好婢子要跟那個素玉談判,不如就把這件事丟擲來,看看人家怎麼接招!”
風沙贊同道:“不錯。這件事越快越好,明晨你就去找鍾儀心,讓她儘快安排。記得兇點,不要怕吵架,如果能夠激得對方先動手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