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貞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吭聲,女兒每挨一下打,她就心疼一次,偏又不敢出聲,下唇都快咬破了,眼見趙前圖離開,揪疼的心兒總算好些,趕緊遞上盞苦茶。
風沙一直盯著趙前圖進閣不見,方才收回目光,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懶洋洋地往躺椅上一靠,笑道:“小丫頭真聰明,過目不忘,就快趕上當年的我了。”
“妞妞哪能跟少主比。”賀貞接過殘盞放於邊幾,自有劍侍收拾,又緊著袖擺夾快甜點餵給風沙。
趙前圖乳名妞妞,姐姐趙章畫乳名汝汝。當然只有最親近的人才叫得。
風沙嚼也不嚼,幹吞下甜點,笑道:“還是那句話,回去多哄哄她,不管她做錯什麼事都不能兇她。我已經夠兇了,你這個做母親的兇半分都不行。”
賀貞取來新續的苦茶,嫣然道:“是是,少主都說多少遍了,貞兒知道了,妞妞只有你兇得,別人是萬萬兇不得的。”
風沙接苦茶喝了一口,苦與甜混雜,滋味說不出的美妙,嘖嘖嘴得意地道:“知道就好。”
賀貞往露臺那邊瞧了一眼。
趙章畫正把趙德昭按在地上得意洋洋的拿著木劍削個起勁。
雖然趙德昭是哥哥,然而畢竟是幼童,趙章畫又兇蠻,還持著木劍,完全壓著哥哥打。
賀貞收回目光,湊臉過來討好地道:“德昭和汝汝也已經識字了,貞兒想求少主給他倆也佈置一份課業。”
風沙點頭。
賀貞喜動於色,跳起來招手,讓這一兒一女跑過來。
說來也怪,本來挺蠻的趙章畫越往這邊走,小肩膀鎖得越緊,小腦袋也越低,步子也越小,不像走像挪,連呼吸都不敢大。
倒是被妹妹追著打的趙德昭沒那麼膽怯,過來行禮,叫了聲“少主”。
趙章畫好歹沒有躲在哥哥身後,跟著行禮,怯生生地喚少主。
風沙道:“上次讀到非儒篇,你們背給我聽。”
趙章畫趕緊把哥哥往前一扯,要他先背。
趙德昭稚音嫩嫩,竟是一字不差,從非儒上篇背到經說下篇,就到趙前圖剛才所學為止,中間隔了好幾章,近萬字,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
風沙含著笑,不停地點頭。
賀貞滿臉期冀,一會兒看看兒子,一會兒瞅瞅少主。
趙章畫都快哭了,她連一篇都背不全,又慌又怕地拿手指拗著衣角。
待趙德昭背完後,賀貞趕緊向兒子使眼色。
趙德昭小聲道:“經說篇之同之異,德昭百思不得其解。同:二名一實,重同也;不外於兼,體同也;俱處於室,合同也……”
風沙瞟了賀貞一眼,肯定是她讓兒子背這麼多,也是她讓兒子這麼問,一問就是精華。
這是墨家獨有的“邏輯”,講得是思維的規律和規則。更重要,這是看透人心的基礎,鬼神之眼的奠基。
這時,趙德昭背誦道:“異:二必異,二也;不連屬,不體也;不同所……”
“釋義早了些,現在只求知其然,不必知其所以然。”
風沙打斷道:“把能看的書全都背了,把能背的書全都背透。思維要與經歷相合,沒有歷練強行懂,根基不牢,空中樓閣,小心走火入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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