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柳村,秋若寒早就到了這裡,只是此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之所以會約定三日後迎戰南宮無敵和上官通,那是因為那雖然藉助天羅地網大陣重傷了天冥教主,可是他也是被反震之力所傷。雖然只是輕傷,可是這天羅地網著實厲害,經過兩天多的時間,如今才恢複得七七八八。
那日在鎮天大殿中引動四象時,便知道那封印魔君的明帝鎮天君所留下的傳承和手段,與鎮天圖同出一脈,所以他才能引動天羅地網之陣。
秋若寒想起這幾日的經歷,只覺得恍如隔世,一切都如他所想那般,真的只是夕景,一下子便入了黑夜。
此時六月中旬,月亮出來得極晚,亥時初刻,只見一輪明月掛上高空,山脈的輪廓便朦朦朧朧的出現。此時四下平靜,秋若寒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這一夜註定會很漫長,秋若寒也註定難眠,此時此刻,他心中出現過未有的孤獨。他之所以約戰南宮無敵和上官通,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心裡竟然將這段恩怨都快放下了。這比起秋棠清的的那一段,他竟然會先放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這時,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上官瑤、上官珏、上官聖,還有死去的簫月憐。在秦嶺時,秋若寒便知到了一些簫弄玉同南宮無敵的關系,也知曉了簫月憐的身份。原來他會先放得下這恩怨,就是因為他們呀!
秋若寒此時露出苦澀一笑,輕聲道:“爹、娘,孩兒真是沒用,孩兒對不起你們!”
此時他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酒壺,狠狠的灌上一口,火辣的滋味澆上心頭,暫時將他麻痺了。也許只有在此刻,或許他心中的矛盾與自責才稍微減輕了些。
就在這時,空間一陣波動,只見一白衣女子走了出來。這女子輕聲道:“你又喝酒了!”
秋若寒道:“你來的正好,陪我喝些!”
這白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張欣。張欣聞言,接過酒壺,灌了一口,她娥眉微蹙,說道:“這酒好烈!”
秋若寒苦笑道:“現在那些清酒喝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了!”
張欣聞言,沉默一會,道:“這裡就是你出生的地方麼?”
秋若寒點頭道:“是的,不過已經物是人非,世事競遷,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明日你作何打算?”張欣問到。
秋若寒道:“生死戰,不是他們生,便是我死!”
“這不是你心中的想法,放棄吧,只要你不應戰,他們拿你就沒辦法!”張欣說道。
秋若寒看向天空的月亮,這時候的月亮已經缺了一些。他道:“是我約戰他們,怎能不戰?再說這段恩怨,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了結。”
張欣說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明日的事,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秋若寒接過酒壺,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死,也必須要做!”
“可你不用死的,你有沒有想過,若你真的死了,師妹她從秘境出來,見不到你,她又會怎樣?”張欣說道。
秋若寒聞言,身子不由一顫,他一時間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良久,他說道:“你不該過來的,若是讓他們看到,你如何解釋?”
張欣說道:“當日初來中州,是師父救了我,而我也很榮幸的拜入了虛無境。現在或許我已經懂了,你不拜入任何宗門,不僅是因為你厭惡他們。還有,若是你拜入其中,如今便不好做事了!”
秋若寒聞言,又想起了在南荒的日子,十幾年過去,張伯和張嬸或許已經不再。可是他們那慈祥的笑容卻印在了他的腦海裡,他不由露出微微笑容,只覺得心中的矛盾少了些,他道:“這些年來,你回過幾次家?伯母、伯父他們還好嗎?”
張欣幽幽道:“除了出海這四年,以前是每年兩三次。父親一身為國,修為止步在洞虛之境,歲月不過五百,如今已經有白發了。至於母親,已經凝聚元神,樣貌依舊。”
秋若寒看著漸漸西斜的明月,道:“你該走了!”
張欣點了點頭,隨後便沒入虛空。夜非常的寂靜,或許只有這樣孤獨寂靜的夜,才是他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