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光而起的是一道優美的女聲:“魏郎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魏郎,你怕我,你竟然怕我!”
像是情人間的低喃,卻又在最後語調猛地拔高,帶著刺耳的尖銳。
此時的魏煙雨卻是無暇顧及自己的狀況,眸光正發直地盯著陣法正中央那具寒白棺槨,絲絲冷意與懼意在眸中氾濫。
寒白棺槨不知為何突然劇烈抖動起來,魏煙雨的心絃也跟著緊繃起來,心底叫囂著,彷彿有什麼東西欲從心底衝出。
“噼啪。”寒白棺蓋被一掌拍飛,碎裂在半空中。
魏煙雨不由屏氣凝神,不錯眼地盯著棺木——
一抹嫣紅的身影緩緩從棺木中起身,她的眼眸燦若繁星,她嫣紅的唇畔甚為熟悉,她如花般的笑靨深深烙刻在魏煙雨的心中,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魏煙雨不禁會心一笑,笑容剛剛展『露』卻突然凍結在臉上,他臉『色』突變,心下一股劇烈的痛感襲來,密密麻麻仿似被萬千螞蟻啃咬,又像是被無數尖銳寒冰扎。
眼前一陣陣發黑,而棺木中的紅衣女子飄然落在她的面前,卻是一張焦黑的骷髏面孔,嚇得魏煙雨連連後退。
不知何時紅衣女子尖銳的指甲抵在他的脖頸上,流連不已,聲音透著陰涼:“納命來……”
在窒息感逐漸加深,魏煙雨都感到死亡氣息之時,眼前的一切又煙消雲散,只有一抹明媚的身影,含笑與他隔河相望,他清楚地看到河畔石碑上的三個字“奈何橋”,而熱鬧的沿岸開著燦爛火紅的花——彼岸花。
這裡是冥府。
“魏郎,我等你!”
眼前溫馨的畫面不過三秒,突然冥府中一片混『亂』,鬼怪向四方逃逸,各式鬼哭狼嚎充斥其間。
而在奈何橋的橋中央,魏煙雨清晰地看見一杆散發著幽深陰冷鬼氣的幡,幡隨風而動,卻是散發出陰寒至極的氣勢,危險畏懼的味道十足,令魏煙雨顫抖著身體,連連後退。
卻在這份危險中,一道熟悉的女聲急促地覆上他的耳膜:“救我,快救救我,魏郎!”
那一聲聲求救重重敲在魏煙雨的心上,令他的心揪痛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突然,黑暗又矇蔽住他的雙眼,他似乎又回到最初的那個陰冷『潮』溼的甬道,而透過黑暗,他彷彿可以看到不遠處正站立的紅衣美人,眼角旁一滴淚痣搖搖欲墜。
在一片沉寂中,熟悉的女聲在他的腦海中徘徊:“離開!魏郎快離開,不要再過來……很危險!快逃!”
有血腥味在他的鼻端縈繞,恍然間發現——
他的鼻端已然有鮮紅的血『液』流淌,他的眼眶、他的耳朵仿似也有『液』體在緩緩流下,眼前漫無止境的黑悄然覆上……
在魏煙雨即將被黑暗吞噬之時,甬道的盡頭猛地『射』來一道強烈的光照在魏煙雨的身上,自這道猶如希望的光芒中傳出熟悉的中『性』的聲音:“魏老大,魏老大……”
邇芷!
在雙眼閉上前,腦海中唯有這個名字烙印。
魏煙雨猛地睜開雙眼,眼前明亮跳躍的光線投『射』在他眼底,他不適地閉了閉眼睛,重新適應這麼明亮的氣氛。
邇芷不由鬆一口氣:“魏老大你終於醒了,怎麼叫你你都不醒,但你又睡得十分不安穩,眉頭皺得緊緊的不說,嘴裡還一直不住含糊地喊著什麼。”
魏煙雨神『色』有些『迷』茫地望向邇芷,眸光遲鈍,臉『色』有些蒼白,顯然還現在方才那一出接著一出跌宕的夢中。
他緩緩靠在床頭,有冷意襲來,這才發現他額上汗珠涔涔,而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溼漉漉。
他的動作一頓,望向光明的窗外,若有所思:一切只是……一場夢嗎?
“魏老大?”邇芷擔憂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魏煙雨微涼的手掌倏地扣住邇芷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拉到他的身前,他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窩,雙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身。
他嗅著她身上沐浴『乳』的清香,感受著她鮮活的生命,聽著她心臟蓬勃的跳動,肌膚相貼間有暖意傳來,這一切都令他心下的躁動逐漸被撫平。
臥室內相擁的兩人帶著點點溫情,溫暖了這個噩夢後的清晨,纏綿曖昧。
不知過了多久,邇芷輕喚道:“魏老大……”
魏煙雨暗啞帶著疲憊的聲音響起:“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讓我緩緩就好。”
“嗯。”邇芷學著電視劇中輕撫魏煙雨的後背,像是安慰他一般,魏煙雨不由『露』出一抹淺笑。
“幫我倒杯熱茶吧。”魏煙雨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