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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野的河童 其六 (第8/14頁)

她病了,沒錯,她病了。

作為妖怪的她,病了。

那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說,不能放棄和一二三的羈絆,但是,那個羈絆最後沒有活下來。

雖然射命丸非常及時地把自己送到永遠亭,但是肚子裡的孩子似乎早已死去。

等到自己睜開眼的時候,那個讓人痛恨的八意永琳,宣告了她女兒的死亡。

那是簡直冷酷無情的表情。

在她眼中,那個醜陋的屍體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一塊肉團而已。

既然沒有生,也沒有死的,只是單純的肉團而已。

那個冰冷的眼神讓人恐懼。

“活下去的意義,要多少有多少。”

八意永琳的話語如同尖刺,刺入自己的心坎。

“就算我活下去,我也已經不是我了。”

面對八意永琳的話語,火鳥的回答就是這個。八意永琳沉默了。她不再和火鳥說話。只是留下火鳥在拉上窗簾的黑暗房間裡面。

沒錯,火鳥知道這句話。

她老早就聽過那句話了,無論是誰,都是在迷茫中尋找自己或者的意義。

但就算知道這句話,那又怎麼樣?

失去了和一二三羈絆的愛的結晶,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

自己的內心,早就被和一二三羈絆填滿了。如今失去了這些。

火鳥的內心的空虛已經無法填補,而無法填補的空虛,就只有絕望在滋生。

沒錯,就算活下去又如何,失去了內心的自己,無論是什麼都無法填沖自己。

火鳥已經不是那個火鳥了。

不是說能不能找到活著的意義就能填補的空虛內心。

並不是說內心的脆弱。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難忍的痛苦。

失去了一切的火鳥開始思考一切。

在她已經失去了視力的眼裡,浮現出一二三的身姿。

那是可愛無比的幼年一二三,那是非常粘自己的孩子,自己也非常喜歡他,只是不是現在這種喜歡;然後一二三變大了,自己開始保護他,之間有點不和諧的事情,之後就是一二三和自己一起在那個斷崖上跌落;接下來就是偷偷摸摸保護一二三的日子,開著隱形裝置,無視著老一輩的勸告,一直在人間之裡默默地保護,一二三未曾知道,自己總是在他姑媽家對面那個桃樹上,帶著惡作劇的表情看著他;之後自己上鈎的情形,那時候沒想到什麼,只是看著一二三的安危,然後跳進水裡救起一二三;緊接著就是那個祭典,月之都永珍博覽會,那個美麗煙花下,那個小小的夏夜甜美秘密;之後就是……

越是浮現出這種往事,火鳥那份痛苦得開始麻木的內心才開始有了活力。

那個身姿,是何時從單純的喜愛,到那種愛意的呢?火鳥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到了那個時候,她就發現自己和一二三再也離不開彼此。

內心之中填滿的,都是對方的音容笑貌,都是那美妙的羈絆。

而失去了任何一方,對於剩下來的那方而言,都是失去了全部的內心啊……!

人們總喜歡說自己是自私的。

而火鳥也是這樣,她也是為了自我,所以才做出如此多常人難以想象的行為。

但是,從根源上來說,火鳥的自我,早就被一二三填滿了,所以,那個所謂的自私,只不過是為了他人而行的“自私”。

“火鳥。”

那是不知道從哪裡發出的呼喚。

“一二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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