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解決他們的意見很簡單，就是因為不公平嘛，所以我那時候就說了，因為失憶，我連自己住在哪裡，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找工作要拿什麼身份證明我也交不出來，所以傻乎乎在街上走來走去然後遇到老楊，遇到大家。”
猯藏的笑容變得有點苦澀。
“那時候我可是裝得很像哦，就快要哭出來那樣，感覺就和二十歲不到的小妹妹那樣呢。結果那群家夥一下子就心軟了下來，似乎也想到了自己的處境，那麼一比較好像大家都覺得其實也沒必要為難我。”
“那時候我還還覺得很爽。因為很成功地騙了他們，現在回頭一想其實也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
猯藏苦澀的笑容變得更深沉了。
“然後就是老楊呢，那時候我開始心生邪念，我想看看這個男人能保持這種天真的態度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裡面能把這副好人的面孔堅持多久。”
真是惡趣味，不過我也能理解猯藏，畢竟她來到人類社會就是尋找人類到底厲害在什麼地方，遇到這樣一個“奇怪，異樣”的人當然會有一種試驗一下的心態。
包括我也會這樣呢……啊啊啊……！我也已經搞不清楚是惡趣味還是什麼了。
“……然後呢？”
老闆娘意外地認真，明明我以前給她講故事她也不會這麼認真的樣子。
“我就對著老楊說我笨手苯腳的，還是幫不上大家的忙。老楊很快就想出辦法，他說要不先和他一起到夜裡賣餃子，他會給我一份工錢。”
老闆娘皺了皺眉頭叉著手有點心酸地說道：
“雖然說是工錢，其實就是直接把本來給自己生活的錢給了你吧。”
“我很明白的，做飲食業其實平時那些時候營業額並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動，我覺得老楊是不可能有什麼特別好的生意，因為如果真的特別好……我想很危險，因為警察會來抓人。所以他也只能保持著那麼一點營業額，還要給你工錢什麼的，簡直就是好人到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猯藏點點頭。
“這些道理我自然懂，他是好人，但是……大概我也是一心想要看人類厲害的地方，我總覺得這個人會展現給我看所以……”
猯藏把手中的餃子放下。
“我做了。”
猯藏抬起眼睛看著老闆娘。
“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老闆娘瞪著眼睛。
“你……做了什麼？”
“我給他招來了客人，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嗎？有時候客人多起來一晚上會賣幾百份哦。”
“……”
老闆娘一時間也不知道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所以警察有關顧過，警察第一次來找事兒的時候老楊就拉著我的手推著拖車死命跑，我還以為他要拋棄我一個人帶著找食工具逃跑，結果因為他可是沒有拋棄我的意思，一直抓著我的手跑，所以沒辦法啊，我也就只能幫他逃走，因為我自己本身也不想被警察抓住。”
我掩著嘴笑著。
惡毒的計劃反而被純粹的善意化解了呢。
“老楊好像沒有把這樣意外放在心裡，所以他第二天還是照常營業，還說昨天賣的不錯，可以加點工資什麼的。我說不怕警察再來嗎？他回答說昨天是個意外，而他以前還賣過餃子給那些下班的警察，警察也不是整天抓人的，所以應該沒有事。真是的，老楊太沒有危機感了，如果是山林裡，他這種僥幸心理早就出事了。”
“不過後面我包餃子的時候才知道，之前那個警察其實是老顧客，好幾天都見到他過來買餃子，大概不是穿著警服當班的話他其實是不會理老楊是不是非法滯留，而老楊也看出了那個警察，而且看到他有點疲憊，還特意加料給他，說‘當班辛苦了’。那名警察也只好笑笑接受了好意。”
我聽到這裡有點不懷好意地插了嘴：
“難道不是收買麼。特意給警察好，讓警察對老楊有點感情就不會抓得那麼厲害。”
“我想不一定是那樣。”
很意外地，老闆娘否定了我。
“我能理解哦，看到別人幸福的表情自己也會幸福起來，而且按著猯藏小姐的說法，我猜這個老楊應該對待其他客人都是這樣，會擺出有點溫柔的‘小驚喜’。”
“對，老闆娘說得沒錯，老楊是一個很少有的能善良到這樣的人。他確實是一視同仁那樣，應該沒有什麼收買之類的想法，不僅僅是那個警察，還有很多人也是，一旦老楊覺得他們很疲勞那樣，就會加料或者送燒酒那樣。”
“而是事實上那個警察也沒做什麼，反而好像關東煮的小店那樣把和剩下一點的燒酒遞給老楊說是要加湯，也就是說對那個警察來說，那個賣水煮餃子的推車小店其實就和平常的賣關東煮的推車小店沒什麼區別，都是能夠放下心來好好享受美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