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起不來應該不是肋骨斷了的問題,大概是一拳擊中肺部導致他一時癱瘓。
“能動了嗎?”
“……嗯。”
“那我們走吧。”
“……”
“如果你連現在的恥辱都忍受不了的話,我不覺得你能打敗那個人。”
“……”
永八默默地點頭,然後艱難爬起來,而爬起來的瞬間,我看到地面上有著奇怪的血痕,我注意了一下,永八的右手手掌……那個傷口又裂開了。這樣可不好,這麼大的傷口沾上沙子很容易就會出傷寒的,但是我現在也沒法用法術,我也只能就這麼看著他的手掌一滴滴地留出鮮血。
我扶了一下他,然而永八卻示意不要攙扶,我松開攙扶之後盡管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不過卻沒有敗者的感覺。
我跟在他的身後,不禁有點擔心,這個孩子……或許已經和仇恨共生了。
如果沒有仇恨,那麼他或許……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這樣的孩子真的很可憐,我一直以來總是認為報仇是很傻的一件事情,因為報複到最後只有空虛甚至會生出更大的仇恨,但是……我卻到了人間生活,遇到這些人才慢慢清楚:對於這些人而言,沒有複仇的念頭就會無法活下去,因為他們和仇恨是共生的。
他們就算知道複仇的彼端只有空虛,但是不這麼做就活不下去,複仇不愧為修羅之道,這個孩子……已經走在了修羅道裡面了。
我感受腦後有什麼視線,悄悄回頭一望,我便看到恭介正用著獨眼看著我們,他沒有那種駭人的氣息,甚至可以說是很普通的感覺。
我不由嘆了一口氣,或許……恭介比起永八更像一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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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永八安置好之後我沒有立刻離開人間之裡,反而我拐了一下路,回到了那個鐵匠鋪。
在鐵匠鋪後門那裡有一輛推車,我細細一看上面還有著一些鐵礦石和紅色的銅礦石。
“這是……”
“大概是恭介偷偷帶過來的吧。”
果然我沒猜錯,恭介應該是一個雙麵人,冷峻只是他的一面,而另外的一面則是充滿溫柔和人性的。
“看來他也無法帶太多鐵出來,所以弄了一些銅過去,如果是日常用具的話,其實銅器也差不多就夠了的。確實不是什麼都需要弄鐵制的。”
“也是呢,雖然銅制的器具沒有鐵制的那麼堅固,但是一般的生活基本都夠了,比如鍋啊,勺子這些東西……”
我默默地點了一個頭,然後轉身。
“走咯,人間之裡不宜久留。”
畢竟現在驅魔人的勢力實在猖獗,最為可怕的是他們已經開始把自己作為人間之裡的統治者了,從向住民們收稅就是最明顯的表現。
我低著頭,十分低調地快走在人間之裡的大道上,如果是平常人的話,大概就只是認為我是一個趕在黃昏之前回到自己家的小姑娘吧。
我一邊走一邊悄悄打量著街邊的人們,不時我也能看到有結隊的驅魔人威風凜凜地走過去,那大概是巡邏隊伍吧,而他們身上全是帶著各種各樣的利器。
我經過了茶室,瞧了一下裡面的環境,除了普通民眾之外似乎並沒有驅魔人,甚至是看著就覺得經過一定鍛煉的人,剛才經過的酒鋪也是如此,我並沒有發現驅魔人或者類似驅魔人在那裡。
現在是接近黃昏的時刻,一般來說是十分適合消遣的時候,只要是個人都會找各種各樣的事情去慰勞自己,但是……
這些我認為很熱門的地方卻沒有一個驅魔人。
驅魔人他們是有個嚴密的組織,但是此時我感覺嚴密的十分離譜,他們就像什麼極端的機關,他們的驅魔人們是會把工作帶到生活上,把驅魔人的綱領用來約束自己的行為……無論是否完全如此,至少在這些我所認為適合消遣的地方都是看不到任何驅魔人的身影,至少他們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做什麼消遣。
太極端了……越想越覺得極端。
而且他們收鐵器……這個實在是很可怕……
到底需要幹什麼才會如此收集鐵器?可能性也就只有幾種,我不希望會是自己想的那一種,回去要使用自己的能力窺視才行呢。
我對驅魔人的存在感到越來越大的不安,這群人遲早有一天會……
“妖精!有人跟著你!“
我眯縫著眼睛,然後握著脖子上掛在的小瓶子。
“在哪裡。”